沉默又蔓延了會兒。
直到看見黑漆漆的港口事務所,平行中也才又輕聲道,“真好啊。”
“嗯。”中原中也道。
他們同時管理好臉上的表情,同時降到地麵,在事務所門口來來往往的港口成員震撼的表情中,一起踏進樓裡。
另一邊。
橫濱濱海的某個十字路口上。
被異能大戰弄的破破爛爛的紅磚辦公樓裡,燈掛掉和中原中也的電話,轉過頭看看坐在桌子上望著窗外的江戶川亂步。
“亂步先生,我打完電話了。”
江戶川亂步坐在桌子上,微微轉過身,拿著美味棒指揮道,“先把歪掉的桌子擺好。”
“哦。”燈乖乖點頭,把歪掉的桌子擺好。
“力氣挺大的嘛。”江戶川亂步說。
“嗯。”燈應了聲,又把地上掉落的東西都撿起來。
江戶川亂步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不錯,石頭也清一清。”
燈就繼續慢慢清理。
周邊有被利刃切開的痕跡、被炸彈炸過的痕跡,看起來戰況很激烈。
不過這些都在江戶川亂步意料之中。
在他意料之外的隻有從相近世界線跑過來的燈。
但還挺聽話的,不算什麼大意外。
江戶川亂步又啪一下打開另一根美味棒。
他在霧消失前不久就醒過來了。
桌子很硬,趴著睡也不舒服,本來就沒辦法睡太久。
他睡醒的時候,燈還沒起來。
睡得非常非常熟,好像完全沒有戒心。
江戶川亂步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沒有戒心,側目了一下,拍拍桌子把人喊起來。
燈看著睡的很熟,倒是一下子就醒了,迷茫的眨眨眼睛,轉頭看看周遭,“還是灰灰的,還沒回去。”
“很慢耶!”江戶川亂步又打開一包餅乾,打了個嗬欠才開始吃,“亂步大人都等累了。”
“大家都很努力吧?”燈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說,“大家很努力,我們也要努力。”
“努力什麼?”江戶川亂步說,“我們就隻能在這裡等。”
“亂步先生也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保護大家了。”燈彎彎眉眼道,“不鎖門。”
“亂步大人隻是想回來吃點心的時候不會被鎖在外麵!”
“哦。”燈說。
江戶川亂步用力拍桌,“還是有笨蛋鎖了會議室的門!”
吃空的餅乾袋子被桌子的震動弄的微微往外挪動一下。
燈露出小小的微笑,“嗯。”
江戶川亂步撇開目光,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了要結束了。我要趕快把這裡的點心吃完,不要和我說話。”
燈點點頭。
空氣安靜的流淌著。
燈很適應這種安靜的環境,閉上眼睛繼續休息,又進入淺眠。
空間裡隻有江戶川亂步吃粗點心的聲音。
喀嚓喀嚓的,非常清脆。
他把保險箱裡的粗點心吃完之後,就微微仰著頭,看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忽然問,“你剛才說我們要努力什麼?”
燈一下子驚醒,反應了幾秒,“什麼?”
“你剛才不是說大家都在努力,我們也要努力?”
“啊、對呀。”燈說,“我們也要努力休息。”
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休息哪是努力!”
“好好休息,等回去外麵,就可以好好幫大家的忙。”燈說,“沒辦法幫忙戰鬥也沒關係,還有很多隻有我們做得到的事。”
江戶川亂步看了看他,“……不要坐在椅子上。”
燈一臉茫然。
江戶川亂步站起身,坐到桌子上,“上來。”
燈沒有遲疑,一下子跟著坐上去,“唔,因為外麵的椅子可能會因為戰鬥挪位置嗎?”
江戶川亂步沒有回答。
燈也沒有再說話,屈起雙腿,靠在膝蓋上等待。
很快的,濃霧散去。
對他們來說並非濃霧散去,而是周遭灰蒙蒙的一切突然就上了色,仿佛隔著一層薄膜聽見看見的世界終於重新變得真實起來。
門不再是好好的關著,被炸彈炸的七零八落的落在地上,辦公桌也有點歪歪的。
桌麵上的餅乾袋子和餅乾屑都消失不見,椅子東倒西歪,如果他們剛才坐在椅子上,現在大概已經一屁股坐空摔在地上。
“和我預料中一樣。”江戶川亂步說。
會議室中安靜的空氣終於又被打破。
燈摸摸桌子上的彈痕,“真的亂糟糟的。”
江戶川亂步跳下桌子,又去翻出他藏好的保險箱,寶貝的抱好,“走了。”
整個偵探社都是慘烈的戰鬥痕跡。
四處都看得到刀痕和彈痕,還有燒焦的痕跡與明顯的血跡。
燈有點擔心,“是誰受傷了?”
“國木田。”江戶川亂步道,“他和異能力的主要戰場在這裡。”
“可是他人不在這裡?”
“當然是跑出去救人了。”江戶川亂步說著,喃喃道,“他是真正的正義之人。”
燈聽不太懂,沒有回答,繼續靜靜的走在後麵。
江戶川亂步也不在乎他有沒有回答,徑自走進辦公室,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打開保險箱。
燈看看他,“我要打電話給中也。”
“電話啊,你可以試試看。”江戶川亂步提醒一句,“對麵不一定是你要找的人。”
“好。”燈應了聲,站到邊邊一點的地方打電話。
江戶川亂步背過身,看向窗外,打開薯片吃了幾口。
身為普通人的他回到這裡,就代表事情結束了。
雖然主要是為了接觸幕後黑手,可這也是一場為了敦君設置的宏大舞台。
敦君也變得很能乾了啊。
是吧,太宰?
江戶川亂步低聲自言自語著,靜靜看著窗外。
直到那個打完電話的笨蛋轉過頭來報備。
既然都特地告訴他了,不使喚一下太浪費。
竟然還真的乖乖聽他使喚。
江戶川亂步看著在整理東西的燈,終於問,“你為什麼會認識那邊的我?”
“福澤先生來店裡定製給你的和服。”燈停下手中的動作,“亂步先生一看到我,就說我是中也的伴侶,把福澤先生嚇了好大一跳。”
“誒——和服啊。”江戶川亂步有點嫌棄的說,“麻煩的衣服。”
話雖如此,他也是有不得不穿和服的場合。
可是,竟然是做衣服的?
那邊的森鷗外竟然會放人?
肯定還有什麼他還不知道的原因。
他咂咂嘴道,“動作彆停。”
“哦。”燈乖乖應聲,繼續清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