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罐頭本來就沒多少,再分成三份就更沒多少。
燈珍惜的吃掉最後一口螃蟹,“真的很好吃!”
太宰治得意洋洋的,“我就說吧,就說吧!”
仿佛螃蟹是他養的、罐頭是他做的。
他喝了一口酒,點評道,“未來的螃蟹和酒果然是超改良版,都很好吃。”
“因為肚子餓了,才覺得很好吃嗎?”燈問。
“當然不是。”太宰治點點頭腦,“各種不同螃蟹的味道都在我的腦海中,永遠不會忘記,也不會因為環境和狀態不一樣,就覺得味道不一樣。”
他又喝了一口酒,繼續道,“不過超改良版蟹肉罐頭還是沒有新鮮螃蟹好吃。如果能有新鮮螃蟹就更好了。”
“想得美。”中原中也隨口說著,也倒了兩杯酒,把一杯遞給燈,“先喝一點看看。”
也不知道燈會不會對酒精過敏,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燈小心翼翼的接過來,低頭嗅嗅,鼻子微微皺起來,“唔、”
中原中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些刺鼻嗎?”
“一點點刺鼻,可是很好聞!”燈又嗅了嗅,“香香的。”
太宰治晃晃杯子,大概是有些醉了,懶懶的說,“這可是放了不知道幾百年的陳年老酒,在橫濱想喝還不一定能喝到。”
中原中也聽他一說,才跟著意識到這一點,“說的也是啊。”
“很多很多年的酒很少見嗎?”燈捧著杯子,好奇的問。
“放這麼久的酒很少見,清酒更少見。”中原中也抿了一口酒,眼睛微微亮起來,“好酒!”
燈也舉起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眼睛有點亮亮的,好像覺得很好喝,又抿了一口。
“怎麼樣,好喝……”中原中也的話音戛然而止。
他迅速放下手中的杯子,一手攬住燈的腰,另一手接住差點掉下來的杯子。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默默看了眼燈,小聲的問,“燈?”
燈的呼吸綿長,明顯已經陷入熟睡。
對麵的太宰治也有點傻住,眼神都清明起來,看了眼手中的酒杯,又看了眼睡得很香的燈,也喚道,“……燈?”
燈還是沒有反應,半靠在中原中也身上,睡得特彆熟。
太宰治沉默兩秒,撲哧一聲笑出來,“這不是酒品不酒品的問題而已,是一口倒啊哈哈哈!”
“笑什麼啊?一口倒的人也不是沒有見過吧。”中原中也放下杯子,稍微換了個姿勢,雖然這麼說,卻也覺得有點好笑,“……怎麼就睡著了?”
剛才想過的各種燈醉酒之後的可能性都沒應驗,燈就這麼睡著了。
所以說。
怎麼會一口就倒啊?
是酒精濃度太高了嗎?
甚至連一口酒都算不上,頂多就是抿了抿而已……
“難道是未來人控製人造人的手段?”太宰治的聲音悠悠響起。
中原中也被說出腦中飄過的猜測,抬起頭問,“是這樣?”
“誰知道,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我也沒見過第二個未來的人造人。”太宰治有回答和沒回答一樣,微笑著說,“你打算讓燈在你肩上靠多久?”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沒有回答,目光飄飄忽忽的挪開,側頭看了看燈。
離的非常近。
肩上的重量對他來說明明輕的能忽視,可是存在感卻非常高。
燈的呼吸輕輕淺淺的打在脖頸上,一下下規律又綿長,很溫暖。
溫暖的有些灼熱。
從中原中也的角度,可以清晰看見燈長長的眼睫。
纖長濃密,在白皙的臉頰上投下朦朧的陰影。
唇輕輕合著。
膚是白的、眉毛和眼睫是白的,發絲也是白的,閉著眼睛時,隻有唇有著粉嫩的色澤。
像是在邀吻。
中原中也注視著他,極輕的抿起唇。
“很想親,是嗎?”太宰治突然說。
中原中也直接被戳破心思,差點被口水嗆到,心臟猛地跳了一下,“咳、說說說什麼啊?!”
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看他,又問了一次,“你打算讓燈就在你身上睡?他最少也要明天早上才會醒了吧。”
中原中也頓了頓,目光終於從燈身上挪開,“……怎麼,羨慕嗎?”
太宰治似乎毫不在意的說,“我身嬌體弱,可承受不了他的重量,怎麼會羨慕?我是擔心你禽獸病犯了,趁著燈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做了什麼人神共憤、應該直接去死的事。”
他的聲音慢悠悠的,幾乎能讓中原中也想像出……人神共憤的、應該去死的,究竟是什麼事。
中原中也耳朵變得有些燙,迅速把腦中飆過的車刹住,“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啊死青花魚?不要滿腦子肮臟廢料,燈還沒成年、還是個幼崽而已!”
太宰治喝了口酒,輕笑一聲,“在說服你自己?Mafia還在意成不成年嗎?”
“你沒道德就覺得所有人都沒道德?”中原中也決定不理會他,換了個姿勢,把燈攔腰抱起來,轉身鑽進帳篷。
……當然不是進帳篷做什麼壞事,隻是要讓燈平躺下來,好好睡一覺而已。
什麼做壞事啊!
都是被那隻肮臟的混蛋青花魚帶歪思緒了!
中原中也在心裡罵了兩句,微微斂下眸,先把燈放下來,接著攤開睡袋。
燈真的睡得很熟。
平時就已經睡得很熟了,現在好像更勝以往。
說不想對燈做什麼……當然都是違心的。
可是。
是喜歡嗎?
中原中也把軟綿綿的笨蛋幼崽放進睡袋裡,輕輕順了順他的額發,唇角無意識彎起。
……是喜歡嗎?
他的手指幾乎有些不受控的從額發上慢慢移動下來,眸光逐漸加深,極輕的碰了碰燈的眼睫、臉頰。
就是喜歡吧。
說什麼隻是好感,都是在欺騙自己的心、忽視自己真正的心情。
但是,又能怎麼樣呢。
燈……
在燈心中,他和太宰大概都是一樣的,大概都隻是可以依靠的、一起往前走一段路的同伴,沒有哪裡不一樣。
如果太宰不在這裡,隻有他和燈兩個人一起走,會不會就有哪裡不一樣?
中原中也依然不太想去思考無謂的假設性問題。
都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了,再去思考那些也沒什麼作用。
可是、他又不太想就這麼接受現狀。
他希望在燈心中,他和太宰是不一樣的。
他輕輕舒了口氣,又理了理燈的發,看著他的臉,有點陷入沉思。
說真的。
他沒追過人。
中原中也默默的想。
就算想改變現狀、希望他能在燈心中占據不一樣的地位,可是要怎麼做才好?
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喂、中也。”太宰治的聲音響起,“燈這杯酒我喝了。”
中原中也沒有動,隻是隨意的應了聲,“嗯。”
過了幾秒,他突然像是察覺到什麼,忽然回過頭。
帳篷門本來就沒關,可以很清晰地看見外頭的太宰治拿起燈的杯子,像是在尋找燈喝過的杯口,稍微轉了轉,才輕輕抿了一口。
接著,又像是挑釁一樣的朝著中原中也舉了舉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