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占地麵積遼闊的房子,可以睡覺的房間一定不會少。
都不需要再多花心力去到二樓,也不用分開搜索——畢竟屋子裡的每扇門旁邊的牆壁上,都會有個鐵牌,寫著門後是什麼用途的空間。
他們直接走到主臥室,把門打開來。
臥室正中央是一個能讓至少四個人在上麵睡覺打滾的加大版床鋪,旁邊有落地窗,窗邊有窗簾。
窗外是一片漆黑的、隻有地上的燈亮著的花園。
畢竟是掌權者們居住的主臥室,裡頭當然有除了床之外的家具,比如步入式衣帽間、寬敞的書桌、柔軟的沙發。
不過就像廚房一樣,都已經是供人參觀的展館了,東西當然都已經收拾起來,隻剩下書桌附近的書架上還有書。
滿滿當當的書。
太宰治眼睛立刻亮起來,站到書架前不動了。
燈則是幾步走到床邊,快樂的說,“軟軟的床——”
他還沒來得及快快樂樂的撲上去滾一滾,中原中也就拍了一下他的屁股,順手卡住他的腰,把他撈起來,“先來洗澡。”
燈乖乖的任由他拎起來,快樂的重複一遍,“洗澡!”
浴室就在房間走進去拐個彎的位置,外頭還貼著一個鐵牌子,寫著[浴室]的字樣,以及一點關於這間浴室的簡單小趣聞。
中原中也稍微瞥了一眼,就和燈一起走進去。
浴室裡頭的裝潢走的是簡約風,但裡頭依舊應有儘有。
不過畢竟是供人參觀的地方,依舊隻有家具,沒有沐浴露之類的消耗品。
灰白色的洗手台、幾乎貼滿整麵牆的大鏡子、用玻璃隔出來的淋浴間,以及另一個空間裡的一個很大的浴缸。
燈先走到洗手台前,研究了一下水龍頭,“沒有開關?”
他東摸摸西摸摸的,接著被突然跑出來的水嚇了一跳,“唔、這個……”
中原中也走到他旁邊,也看了看水龍頭,“是感應式的嗎?”
看起來和他用過的感應式水龍頭又不太像……
他也跟著摸摸水龍頭,又在水龍頭前麵稍微晃了晃手掌。
沒有反應。
“壞掉了?”燈盯著突然又不出水了的水龍頭看。
“應該沒有吧。”中原中也又晃晃手掌,再摸了摸水龍頭。
水還是沒出來。
他沉默了一下,重新仔細打量了一下水龍頭。
看起來就是一個直角狀的灰黑色細窄鐵板,出水口是長方形的,靠近底下石頭台麵的底部好像隱隱約約有個長方形的框。
燈也剛好和他看見同樣的地方,“是這個嗎?”
他們同時把手伸出去,碰在那塊長方形的框上。
手指交疊。
中原中也不知怎麼忽然有點小害羞,目光輕微飄開,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清澈的水嘩啦啦流出來,一點水珠落在他們的袖子上。
“真的是這個!”燈開開心心的說著,把手收回來。
中原中也也默默的收回手,“……怎麼會把開關放在底下啊。”
不知道設計的時候是怎麼想的。
他隨手把水龍頭關上。
燈看了看旁邊的淋浴間,又看看被水浸濕的洗手台,眼睛亮晶晶的說,“可以洗澡了!”
中原中也從明亮的鏡子裡看他。
時隔很久的洗澡,本來就讓中原中也心情也很好,現在看著燈飛揚的神色,心情也不免跟著更加飛揚起來,笑著應道,“嗯,洗澡。”
不過洗澡之前,當然要脫衣服洗衣服。
燈走出浴室,對還站在書架前不動的太宰治道,“太宰、真的有很多很多水!可以洗澡的!”
太宰治慢吞吞的從書中抬起頭,“你在邀請我和你一起洗澡嗎?”
“對呀。”燈毫不猶豫的點頭,又說,“我可以幫你搓背!”
太宰治把書放回書架上,笑眯眯的問,“就我們兩個,沒有中也?”
燈還是毫不猶豫的說,“有中也呀。可以像之前那樣洗!”
“不用管太宰了。”中原中也也走出來,“這裡房間很多,浴室也很多,他去其他地方洗就好了。”
太宰治涼涼道,“怎麼,想把我趕走,你才好對燈做一些奇怪的事?”
“什麼奇怪的事?”燈好奇地問。
中原中也默默指向太宰治,“問他。”
太宰治看著燈純潔的好奇目光,麵色不改的說,“就是奇怪的事,你自己想想。”
“唔……”燈真的認真的想了想,“搓背?搓背不是奇怪的事呀。”
太宰治沒說話。
中原中也也沒說話。
燈左看右看,恍然道,“等我長大就知道了?”
中原中也有點心虛的轉開目光,沒有回答,拙劣的轉移話題,“那什麼、先來洗澡吧。”
既然太宰治堅持要和他們一起洗,就比較麻煩一點了。
不過一起洗也沒什麼不好。
中原中也默默的想。
不然在這種一看就不是公共浴池,就是個非常私密的、普通的浴室裡,和燈兩個人洗澡……
他很相信自己的自製力,絕對不會像太宰說的那樣,對燈做什麼奇怪的事,可是生理反應這種東西又不受控製——
如果真的不小心有什麼反應,燈又好奇地問了,就讓太宰那個沒臉沒皮的去解釋好了。
雖然太宰那家夥一定也在打著讓他去解釋的主意。
中原中也默默提高防備,決定洗澡的時候不要隨便回應太宰治說的話。
他們走出房間。
因為要洗澡洗衣服,他們必須回車上把衣服箱子拿進房間。
順著原路往回走,走出被他們拆掉的大門,回到停在階梯下方的摩托車旁邊。
這棟原先漆黑一片的宅院,現在總開關被打開了,四處都亮著光。
整棟房子亮晃晃的,像是某種烏托邦,矗立在接引著人們前行的街燈儘頭。
中原中也默默看了眼地上的門,想起剛進來時的警鈴大作、強光照射,忍不住道,“下次踹門還是要小心一點了。”
燈也看了看門,“可是會讓人受傷的武器,都被神明吃掉了?”
“因為蛞蝓是膽小蛞蝓。”太宰治閒閒的說,“什麼都怕,是活不下去的哦。”
“不是膽小,是謹慎。”中原中也道,“而且我說的是小心一點,不是從此以後不踹門進屋了好嗎?”
燈點點頭,“嗯、要小心一點。”
太宰治哼了一聲,“你都隻幫中也說話!”
燈搖搖頭,“沒有呀?因為中也說得對。”
“我說的哪裡不對!”太宰治無理取鬨的說,“什麼都怕,本來就活不下去了!”
“嗯。”燈也讚同的點點頭,“太宰說得對。”
“到底誰說得對?”太宰治繼續追問。
中原中也在旁邊聽得都要煩死了,燈還是很有耐心的回答,“你們說的都對。”
“不行。”太宰治還在說,“誰說的比較對?一定是我吧,因為我是腦力派的!”
中原中也真的受不了了,額冒青筋,“一直吵吵吵的,嘴巴閉不上,要不要我幫你縫起來?!”
他和太宰治雖然也認識很多年了,但從來沒有像這樣朝夕都要待在一起旅行。
就是說。
本來就已經覺得太宰很煩了,沒想到原來煩人的程度能這麼恐怖。
雖然以前的煩人和現在的煩人方向不一樣,可是不管以前還是現在,都煩的讓人希望他能永遠閉嘴。
太宰治立刻嗚嗚哭訴道,“燈、你看!中也真的好殘忍,超級大壞蛋,竟然要把我的嘴巴縫起來!”
他和中原中也就沒有哪天不吵架,燈已經從一開始的苦惱到現在的習以為常,還是非常有耐心的安慰道,“中也不會真的縫起來的,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