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默默坐起身,往太宰治的方向看過去。
太宰治昨晚拎來的被子放在床邊的櫃子上,人消失在原位,但是燈的被子裡多了一個人的起伏。
中原中也捏捏眉心,讓自己稍微冷靜一點。
冷靜、冷靜。
冷靜不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換了個姿勢,猛地掀開那邊的被子。
……是一個抱枕。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摸摸抱枕。
有點暖暖的,可能是因為放在燈的被子裡的關係。
他又摸摸床。
床也殘留著點溫度,可見太宰剛起來沒多久。
浴室裡傳來可疑的水聲。
總覺得昨天晚上絕對不可能隻是抱枕,太宰絕對偷偷闖進燈的被子裡睡覺了。
而且太宰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溜進燈的被子裡睡覺,卻又特意放了個抱枕在這裡,讓他能察覺不對……
到底是故意讓他疑神疑鬼的,還是就是想讓他知道這件事?
中原中也盯著抱枕沉思起來。
“對著一個抱枕疑心病發作,沒救了。”太宰治的聲音響起。
中原中也瞥過去,直白的問,“所以到底是怎麼樣?你沒蓋另一床被子?”
“到底是什麼樣呢?”太宰治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沒有正麵回答。
中原中也看了他幾秒,決定不去思考,“不管是怎麼樣,你把抱枕放進被子裡是事實。”
“如果隻是這樣,你在緊張什麼?”太宰治嗤笑一聲,“你連把抱枕放進被子裡都不敢。”
大概是本來就差不多到起床時間了。
雖然他們都沒喊出燈的名字,可是燈聽見他們兩個說話的聲音,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軟軟的說,“……早安,中也。早安,太宰。”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瞬間閉上嘴。
什麼抱枕不抱枕、有沒有偷偷鑽進燈被子裡什麼的,好像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燈有沒有聽見他們剛才的對話啊——!
什麼敢不敢的,光是回想一下,就覺得在燈聽起來肯定奇奇怪怪的!
中原中也沉默幾秒,還是先回答道,“早安。”
燈坐起身來,好像完全沒發現身邊多了個枕頭,把被子掀開,慢吞吞從中原中也那邊爬下床。
好像也沒聽見他們奇奇怪怪的對話。
中原中也稍微鬆了口氣,在他完全爬下床之前,輕輕按住他的肩,“先來梳頭吧。”
燈就乖乖留在原地。
這間房裡當然有梳子。
梳子是展示品之一,當然沒有放在抽屜裡,就擺在梳妝台上。
雖然看起來很普通,沒有鑲金鍍銀,可是拿起來很輕,梳齒保存的非常完好,材質感覺就非常好。
既然有更好的梳子,就把原本找到的那把換掉。
中原中也慢慢梳理起燈的頭發。
太宰治看了他們幾秒,閒閒的坐到梳妝台前,打開抽屜看了看,“哎呀……”
燈好奇的問,“有東西嗎?”
“當然……沒有。”太宰治滑順的把抽屜打開又關上,無聊的站起來,在房間裡左晃右晃。
中原中也沒理會他,和往常一樣的幫燈梳好頭發,便站起身來,對燈道,“我們去浴室洗漱一下。”
“太宰洗漱好了嗎?”燈說著,抬頭看他,“下巴變乾淨了。”
太宰治摸摸下巴,稍微湊過去一點,“摸摸看。”
燈伸出手摸摸,“唔、變得比較滑滑的!”
“現在剩中也邋邋遢遢的。”太宰治說,“連胡子都不刮,臟臟。”
燈幫中原中也說話,“可是太宰也才剛剛刮掉。”
中原中也沒打算理會太宰治無聊的挑釁,揉揉燈的頭,“走吧,去洗漱。”
太宰一大早就從浴室裡走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在裡麵做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事。
中原中也目光又瞥到燈被子裡的枕頭,心情有一點點不太好。
可是這樣大概就中了太宰的計了。
他看著旁邊渾然不覺的洗著臉的燈,忍不住捏了一下他因為低頭而露出來的後頸。
燈已經很習以為常了,繼續洗臉。
中原中也沉默一秒,按在他後頸上的手稍微往上挪,揉了一下他的後腦。
燈轉頭看看他,也察覺他有點不太好的心情,問道,“中也?”
中原中也看著他帶著點擔憂的眼睛,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心情不好有些多餘。
就算太宰真的晚上闖進燈被子裡睡覺好了,燈也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中原中也有點無奈,又莫名的心情回升,微微笑了一下,“沒事。”
燈看他確實沒事了,有點好奇的盯著他接下來的動作,“中也也要刮胡子嗎?”
“是啊。”中原中也被他看的有點小羞澀,還是默默繼續動作。
畢竟沒有刮胡泡,也沒有專門的刮胡刀,無論是太宰還是他,刮胡子也不會真的全部刮掉。
就是簡單打理一下。
燈還是好奇的盯著他看。
中原中也迅速處理完畢,默默轉頭和他對視一眼,“……來、嗯,來摸摸看。”
燈就伸手摸摸,“也變得比較滑滑的。”
中原中也不自覺地笑了笑,也伸手摸摸燈的下巴,“和沒長胡子還是不一樣啊。”
太宰治的聲音涼涼響起,“洗漱完了沒?彆兩個人在裡麵做奇怪的事。”
“摸摸下巴,不是奇怪的事!”燈快樂的說著,還是被轉移了注意力。
洗漱完畢。
繼續探索這棟房屋。
屋子裡的燈光依舊明亮,不過采光也很良好,明亮的自然光透過數麵大大的窗戶落入屋內,窗戶邊的花紋在地上留下一點輕微的影子。
今天還是沒有下雪。
窗外的天很藍、很高,白色的雲朵在空中緩緩漂浮。
從其他世界來到這裡的人,怎麼能相信看起來高遠的天空,其實隻是上麵那一層的地板呢?
即使在這裡這麼久、走了這麼遠的路,中原中也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把目光從走道旁的窗外收回來,拉著燈往他昨天晚上去過的房間裡走,“來這裡。”
本來想要分開搜索的燈眨眨眼,跟著他走進房內。
不出中原中也意料的,他的目光瞬間被桌上的乾燥花吸引了注意力,“花!”
“我還想說是什麼呢,原來隻是花啊。”太宰治斜倚在門口,興致缺缺的說。
“是花哦!”燈眼睛亮晶晶的,湊近花瓶,小心翼翼的摸摸最旁邊的葉片,“沒有脆掉?”
“這是乾燥過的花。”中原中也說,“本來就是特地乾燥過後讓人欣賞的,不知道怎麼保存這麼久還沒壞掉。”
“是假花吧。”太宰治說。
中原中也頭也不回的道,“連看都沒看就說是假花?妄下結論,還真少見啊,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我隻是懶得進去而已。”太宰治說。
“太宰來看!”燈轉頭說,“很漂亮的花,還有一點香香的。”
中原中也其實沒聞到什麼味道,花香、乾燥過的氣味都沒有,大概隻有燈敏銳的嗅覺聞得出來。
太宰治這下子終於走進房間,站到燈旁邊,也觀察了一下花瓶裡的花,“特殊的保存技術……”
“葉子硬硬的。”燈說,“和之前摸過的乾掉的植物不一樣。”
“因為被特殊處理過。”太宰治碰了碰花瓣,直起身環顧四周,“這間房感覺也挺舒適的。”
“這裡的房間都很漂亮。”燈總算把目光從花上挪開,也環顧四周,再次快快樂樂的撲上床,“床也很軟!”
“可是不夠大。”太宰治說,“這隻是單人床。”
雖然隻是單人床,可是能綽綽有餘的容納兩個人在上麵打滾。
中原中也看著撲在床上的燈,忽然腦子一熱,也跟著撲到床上,幾乎是半壓著燈躺下來,過了幾秒才又默默翻了個身,離燈稍微遠一點。
燈依舊毫無危機意識,眼睛亮亮的轉頭看他,“很軟吧!”
中原中也近距離被他亮晶晶的純潔眼神暴擊,輕咳一聲,“……嗯,很軟。”
……人好像比床還軟。
當然是心理作用。
太宰治站在床邊看了幾秒,忽然啪一下拍了拍燈的屁股,“嗯,果然是兩半。”
“本來就是兩半了。”燈轉頭說,“太宰的也是兩半。”
“我的當然是兩半,可是我怎麼知道你的屁股有沒有偷偷黏起來?”太宰治瞎扯道,“要拍拍看才知道。”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無語的坐起身,“誰的屁股會黏起來啊?”
想拍就拍,說那些有的沒有的做什麼?
他轉頭看了看還趴在床上的燈,手有點癢的也拍了一下。
很翹。
手感特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