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066(1 / 2)

寒門天驕(科舉) 清涴 18999 字 8個月前

北方多旱地,蕭景曜莊子裡的牛,大多是用來耕地的黃牛。有公牛也有母牛,日後還能生小牛,屬實是給它們安排得明明白白。

莊子上的管事也是個機靈的。正寧帝特地賞給蕭景曜的莊子和人手,那是要給蕭景曜做臉,讓所有人看到蕭景曜聖恩正隆的。要是莊子上的管事有彆的心思,那真是被打死都不稀奇。

賣身契在蕭景曜手裡攥著呢,一家老小的命運都是蕭景曜一句話的事情,管事哪敢糊弄蕭景曜。

雖說奴大欺主,那也得看這個主子是什麼牌麵上的人物。蕭景曜在民間都已經被傳成文曲星下凡了,這得是把下輩子的膽子都借過來,才敢糊弄天上的星君吧?

管事對蕭景曜十分恭敬,畢恭畢敬地跟在蕭景曜身後,圍著莊子轉了一圈。管事非常有眼色,路上並不多嘴,每到一處,見蕭景曜有所意動,管事便恰到好處地向蕭景曜講解起來這一處是用來乾什麼的,有多少人手,安排了什麼活計,能有多少收成,可以給蕭景曜交多少租子。

每到一處,管事都能條理清晰地將這些細節準確地告知蕭景曜。

蕭景曜很是高興,對管事多有讚許。管事得了蕭景曜的誇獎,眼中難掩雀躍之色,恨不得將自己腦子裡的東西一股腦全倒出來。現在,管事見蕭景曜看著地裡的幾l頭牛,目露沉思之色,管事當即笑道:“大人,這四頭牛也是陛下一同賜下的。兩公兩母,都是正值壯年的黃牛,乾活很是勤懇。據伺候黃牛的人說,有一頭母牛應當懷上了小牛犢子,再過六個月,莊子上又能多出一頭小黃牛。”

管事是真的高興。這年頭兒,牛屬於重要家庭資產。尤其是在農戶家中,誰家有一頭牛,那一家人不知能輕省多少。種地都是力氣活,犁地更是費勁,有了一頭牛,家裡的青壯也能歇口氣,等到收成好了之後,再想辦法買更多的地,繼續種地,攢錢糧。

不僅如此,家裡有牛的人家。平時若是要出門,也可以在牛後麵套個木板車,讓牛拉著走。不管有多少東西,總能一並帶過去,不至於一個人累死累活挑著擔子,走走停停,一天都走不了幾l裡路。

蕭景曜這莊子上有四頭牛,那絕對屬於大戶人家。

一頭牛的價格可不便宜,就算是老牛,最低也要30兩銀子。如蕭景曜莊子上這樣健康強壯的牛,一頭牛賣到一百兩銀子都是沒問題的。四頭牛就是四百兩銀子,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四百兩當真是個天文數字。

再加上母牛還會生小牛,小牛長大後,正好現在的公牛和母牛也老了,可以將他們賣出去,莊子裡依然有正值壯年的牛來乾活。

好些農戶都甘願給蕭景曜這樣心善的當佃戶,將名下的田賣給蕭景曜,成為蕭景曜的佃戶,不用再給朝廷納稅,隻需要每年給蕭景曜交租。租子比朝廷規定的賦稅少一點或相同都沒問題,也有一堆人搶著乾。因為成為佃戶後,他們不用再去服徭役。古代服徭役,是真的會出人命的,還得自己自帶乾糧,去朝廷規定的地方去乾活,乾完了

再回家。

百姓家中少油水,徭役又都是體力活,還沒有勞動法,不存在什麼高溫天氣不乾活的規定。前來監督他們乾活的督工隻想當周扒皮,恨不得讓他們天不亮就開始乾活,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這項工程。

沒有油水,還得超負荷乾重體力活,丟掉性命是常有的事。蕭景曜也是從蕭平安嘴裡得知,在蕭家村,徭役任務一發下來,被選中的人家都是以淚洗麵。

每回徭役,都有人回不來,這一去,指不定就是生離死彆。而且前去服徭役的,大多都是家中的青壯,實打實的勞動力,就算不是家中的頂梁柱,也能算一根有用的,能支撐起這個家的柱子。

這樣的青壯要是折在徭役中,對於他們的小家庭來說,就是致命的打擊。足夠將一個日子過得還行的家庭擊垮,連糊口都成問題。

蕭平安的大伯就是病氣在了服徭役的路上,連屍骨都沒收回來。原先過的還成的一家人,瞬間就捉襟見肘起來,還是蕭平安來給蕭景曜當小廝後,蕭家的情況才好轉起來。

可見徭役在百姓們心中,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在這種情況下,農戶們想成為心善主家的佃戶,尋求庇護,甚至願意交比賦稅更多的田租,也就不足為奇了。

隻是這種事情全憑運氣,風險極大。要是碰上了心狠的主家,獅子大開口,要的租子能剝掉農戶們一層皮,但農戶們的地都在主家手中,想逃脫都逃脫不了,隻能默默地忍受來自主家的剝削。

這樣踩在農戶們的血淚和白骨上的剝削,蕭景曜這個資本家看著都心驚膽戰。

蕭景曜當然不會這麼盤剝百姓,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何必喝人血,吃人肉。蕭景曜先前雖然沒來過莊子,但莊子上的事情他也給出過吩咐,讓齊氏和師曼娘將莊子上的低價租給農戶們使用。之所以收低租金,是擔心有人覺得白來的牛不用白不用,沒幾l次就將一頭健壯的黃牛給禍禍完了。

現在,莊子裡的農戶們的精神狀態十分不錯。和先前比起來,他們乾的活雖然多了,但有耕牛幫忙,實際上的任務還變輕了點,又不用再服徭役,沒了性命之憂,蕭景曜又沒讓他們交高田租,定下的田租比官府的賦稅還要少一成。

百姓們很容易滿足,一點點好事就讓能讓他們高興許久。兩相對比之下,他們現在的日子可比先前好過的多,每天晚上算算賬,多出來好幾l個銅板,睡覺都是美的。

哪怕莊子上的農戶們還沒見過蕭景曜,內心對蕭景曜已經十分推崇,真心拿蕭景曜當主子看。要是聽到有人說蕭景曜的壞話,他們是真的會跟人拚命的。

現在蕭景曜來了莊子上,農戶們都卯足了勁兒,說什麼都要讓蕭景曜看看他們有在認真乾活,他們對得起蕭景曜這份善心。

隻不過蕭景曜不太明白農戶們的心思,隻覺得他們乾勁十足,笑著對管事說了一句,“陳管事,大家乾活的熱情高漲,你對他們說了什麼?”

底下人糊弄大領導來視察的一套,蕭景曜心裡都門兒清,以為這

位陳管事也是如此。

但讓蕭景曜奇怪的是,他以前去分公司視察的時候,員工們都是既激動又緊張,神經緊繃。而莊子裡的農戶,蕭景曜雖然在他們身上察覺到了激動又緊張的情緒,但更多的卻是亢奮。他們是真的卯足了勁兒來乾活,不是被領導動員洗腦,而是心甘情願。

蕭景曜都有些不解,怎麼他們會這麼亢奮呢?莫不是陳管事給他們打雞血了?

陳管事稍顯圓潤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略帶驕傲的笑容,恭敬地告訴蕭景曜,“大人,您給他們減租,低價將牛租給他們,讓他們過上了好日子,他們自然願意拚了命的為大人乾活。”

這就是好日子了嗎?看著莊子上衣衫襤褸的農戶們,蕭景曜不由啞然,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過了好一會兒,蕭景曜才笑著對陳管事說道:“伺候耕牛的是哪個?讓他過來,我有話問他。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陳管事低頭應了,飛快跑了幾l步,抓住離他最近的人,壓低了聲音快速道:“滿倉,快將何二叫過來!大人有話問他!”

蕭景曜見大家見了陳管事後,表情都很自然親切,沒有深深的恐懼和仇恨,就知道陳管事應當不是那種手裡有了點小權力,就故意折磨人的小人。

陳管事將莊子管理得井井有條,確實是個人才。

很快,何二就匆匆跑過來,敬畏地看了蕭景曜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聲音都在發抖,“大……大人,小的就是何二。”

陳管事見狀,微微皺眉,笑著幫腔,“大人,何二是養牛的一把好手。莊子裡的幾l頭牛,都被他養得十分健壯,鮮少有生病的時候,還比一般的黃牛重一點。”

提到養牛,還在發抖的何二瞬間就不抖了,大著膽子抬頭看了一眼蕭景曜的臉色,聲音比方才平穩了許多,“大人,牛是耕地的大寶貝,小的可不敢怠慢它們。每天都給它們喂得飽飽的,它們吃的草,都是最新鮮的,農忙的時候,晚上還給它們加一頓,這才沒讓它們掉秤。”

陳管事見何二終於機靈起來,心裡也鬆了口氣,知道蕭景曜性子好,不是那等輕易折磨人的主家,陳管事便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這小子就是一根筋,讓他伺候牛,他就真拿這四頭牛當祖宗給伺候,牛吃草的時候,他還拿著大蒲扇給牛扇風,幫著牛趕蒼蠅呢!”

一番話將何二鬨了個大紅臉。好在他臉上的皮膚黝黑,看不太出來。

蕭景曜忍不住笑出聲,看著這個不甚健壯,還有些佝僂背的農家漢子露出窘迫的神情,確實十分有趣。

見對方已經無意識地用手扯短打下擺了,蕭景曜這才收了笑,肯定了對方乾活的認真,“認真乾活是對的,你將幾l頭牛照顧得很好,我便做主,免了你今年一年的田租。”

何二的眼神瞬間就亮了,膝蓋一彎,立即就給蕭景曜跪下磕頭,“謝謝大人!”

蕭景曜心中又是一歎,示意陳管事將他扶起來。何二臉上滿是激動,拍著胸脯向蕭景曜保證,“大人放心,日後小的一定將這幾l

頭牛當成親爹親娘伺候!”

啊這……

倒也不必如此。

蕭景曜感受到了自己和他們的代溝,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話鋒一轉,溫聲問何二,“你照顧牛的時候,牛身上有沒有起過疹子?”

雖然蕭景曜對醫學方麵了解不多,但牛痘這個東西,蕭景曜還是知道的。因為某個辮子王朝的戲非常多,蕭景曜小時候跟著看了很多部劇,知道某位皇帝就是因為出天花而留下一臉麻子。

而天花病毒和牛痘病毒的抗原性相同,所以牛痘疫苗可以預防天花。

這年頭,天花的凶險程度,那就真的隻能聽天由命。看看太子,大齊金字塔頂尖人物,享用的絕對是大齊最頂尖的醫療資源。即便這樣,他還死了兩個出天花的兒子,可想而知天花病毒要是在百姓中蔓延開來,會是怎樣可怕的情景。

若是能將接種牛痘來預防天花的方法傳出去並獲得成功,蕭景曜想要的護身符,這不就來了?

何二不知道蕭景曜在想些什麼,一聽蕭景曜問他牛身上有沒有起過疹子,何二瞬間就緊張了起來,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有,母牛……額……”

何二又抬頭看了蕭景曜一眼,發現蕭景曜在認真等他的回答,眼神很是溫和,何二心中一定,也不再吞吞吐吐,“母牛的奶/頭附近,有小疹子。”

陳管事瞬間臉色大變,狠狠瞪了何二一眼。這等汙糟話是能對大人說的嗎?大人可還沒娶妻,要是老夫人知道了,看她怎麼收拾你!

何二又瑟縮了一下,心裡有些委屈:大人要聽實話,我怎麼能不說呢?粗魯什麼的,我又沒念過書,隻會說粗魯話。

陳管事把頭垂更低了,腦海中瘋狂思索著要是大人發怒後該如何保住何二。這人憨是憨了點,但乾活是一把好手,人又勤快實在,大家都還挺喜歡他。

蕭景曜並沒有像陳管事擔心的那樣勃然大怒,反而笑著追問何二,“那你伺候完身上起疹子的母牛後,自己身上有沒有起疹子?”

何二瞬間就打開了話匣子,狠狠點頭,“起了。肚子上一堆疹子,撓破了後還流膿水,特彆癢。管事心善,給小的分了個僻靜的住處,一直到這疹子好了,才讓小的繼續來乾活。”

陳管事心說你個憨憨可坑死我了,一擦額頭上的汗,趕緊向蕭景曜請罪,“大人恕罪,小的隻是擔心何二身上的疹子會傳給彆人,又是農閒的時候,小的便做主讓他自己帶在一處,病好了再來乾活。”

“瞧你嚇的。”蕭景曜不由失笑,“我又不是不講情麵的人,你的顧慮是對的,讓何二單獨住一處養病,也是為了他不將病氣過給彆人。到時候一莊子的人都病倒了,那豈不是連個乾活的人找不出來。”

蕭景曜更欣賞陳管事了,碰上難事能當機立斷,做出最正確的決定,該請罪的時候請罪。這樣的人,腦子尤為靈活,用的好了,就能成為自己得力的助手。

陳管事明顯鬆了口氣。蕭景曜又笑著問何二,“你還記得你看到母牛起疹子,隔了

多少天後,你身上才起疹子的嗎?”

何二皺眉沉思,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應當是五天。”

蕭景曜又接著追問,“你身上起疹子的地方,留疤了嗎?”

何二下意識想要將上衣的衣擺掀上來,把起過許多疹子的肚皮給蕭景曜看。手剛搭上衣擺,何二就收到了來自陳管事的死亡凝視,終於機靈了一回,放下了衣擺,垂手道:“回大人,小的肚皮上的疹子最多,沒留下疤,臉上疹子少,留了兩個小疤,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那你養了幾l天病?”

“兩三天就好了,不再頭暈發熱,有些疹子還沒下去,但也不礙事,不耽誤乾活。”

蕭景曜心裡也就有了數。合著莊子上已經有人陰差陽錯地染上了牛痘並痊愈了。

蕭景曜忍不住又多看了何二一眼,覺得他也怪幸運的。估摸著總是乾活,何二哪怕稍微偏瘦弱,體質也不差,自身抵抗力應該也不錯,全憑自身抵抗力扛過了這一波。莊子上的其他人也非常幸運,竟然沒被傳染。

就連近距離接觸過何二的陳管事,都幸運地躲過了牛痘病毒的攻擊。

這莊子,高低是有些幸運值在身上的。

蕭景曜看著何二的眼神都在發光,這就是個成功接種了牛痘的案例啊。

雖然蕭景曜不知道具體要怎麼去接種牛痘,但有了何二這個成功案例在,想必大夫們定然能從中獲得不少經驗。

蕭景曜深呼吸了幾l回,將內心的激動壓了下去,又勉勵了陳管事和何二幾l句,便讓蕭平安備好馬車,準備回府。

回去的路上,蕭平安有些沉默。蕭景曜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關切地看過去,“怎麼了?”

蕭平安低下頭,歎了口氣,“看到他們,想到我爹娘了。”

蕭平安跟在蕭景曜身邊當小廝之後,看到的都小有資產的人,穿著體麵,不說性情如何,也識得幾l個字,麵上都是沒被風霜雕刻過的歡快。

莊子裡的農戶們卻不一樣,他們和蕭平安的父母親人一樣,和蕭家村所有族人一樣,都這樣麵朝黃土背朝天,像頭老黃牛一樣,勤勤懇懇地伺候著土地,一年又一年,直到鬢角染上風霜,黝黑的臉上滿是皺紋,雙手粗得同蘿卜一樣,背也佝僂了下去,隻要還能動,就得繼續下地乾活。

一代又一代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蕭平安想到了他病逝在徭役路上的大伯,神色更加迷茫,“陳管事說莊子上的生活已經比農戶們先前的生活要好太多,他們現在的日子,確實比我們蕭家村好。但這樣的日子就算好日子了嗎?”

蕭平安抓了抓臉,痛恨自己貧瘠的表達能力,歎著氣道:“可能是我跟在大人身邊,見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便是他們身邊的仆人,都比莊戶人家體麵的多,倒將我的心也養大了,竟不覺得莊子上的農戶們的日子有多好。”

蕭景曜並不覺得蕭平安這是心大了。蕭平安會思考,這證明他還未麻木。蕭景曜同樣也覺得現在的農戶們,

日子太過清苦。“遍身綺羅者,不是養蠶人”,家中糧倉滿滿當當,吃上幾l年都吃不完的人家,也不是種地為生的莊戶人家。

幾l千年來,農民承擔了幾l乎能將他們壓垮的賦稅負擔。一直到後世取消農業稅後,農民的負擔才稍微減輕了些許。但一開始的工農剪刀差還在,工業反哺農業,蕭景曜穿越之前,已經在慢慢推進。但農民承擔的壓力太大,確實是不爭的事實。

有科技手段輔助種地的後世,農民尚且如此辛苦。古代純靠天吃飯的農民,其中艱辛,更是不足為外人道。

蕭景曜有時都十分慶幸,他投胎了蕭家的孩子。蕭子敬和蕭元青雖然敗家,但爛船還有三千釘,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家底,蕭景曜這輩子自打生下來,就沒吃過苦,從來就沒為生計發愁過。這要是穿成了一個農家子,那真是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蕭平安有些怔愣,忍不住問蕭景曜,“景曜弟弟,我聽你說過聖人說的大同世界。若是有一天,大同世界真的到來了,那天底下的百姓是不是就不用再過得這麼苦了?”

“好歹……好歹讓百姓們都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天底下再也沒有餓死凍死的人。”

蕭景曜也是一愣,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會有那麼一天的。”

哪怕那一天來得很晚,可能要等上幾l百甚至上千年。但它一定會來。會有一幫信念堅定的天降猛男,在華夏屈辱的血淚之中,帶著大家闖出一條新路,篳路藍縷,打破了種種束縛,讓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而後幾l十年飛速發展,扶貧壯舉,確實解決了十多億人民的溫飽問題。哪怕它也有許多矛盾,許多壓力,但真的不會再有人餓死凍死。

蕭景曜閉了閉眼,將滿心複雜的情緒壓了下去。再次睜開眼時,眼中已然滿是堅定之色。

他知道後世的路,也堅信那一天一定會到來。但蕭景曜不希望華夏民族還會遭受到那樣屈辱的曆史,提起來就滿是血淚。

所以,他現在的努力再微小,都該去做。

蕭景曜拍了拍蕭平安的肩,理清了自己的思緒之後,回家就進了書房,一筆一筆地寫下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東西,而後又將它們全都劃掉,扔進火盆中燒成灰燼。

第二天早朝完畢後,蕭景曜跟在正寧帝身後,又進了政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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