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很標準的夜貓子,白天蔫蔫的,晚上才精神。
可能以為他睡了吧,沒有再喊媳婦。
夜裡兩兩無語,樓上隻有筆劃在屏幕上沙沙的動靜,樓下也隻有翻書的聲音。
宋青隻帶回了一個毛線球,手空了下來,還有些不習慣。
不知道這麼靜寂地過了多久,旁邊大客廳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是什麼東西掉落砸碎的聲音。
宋青聽到了,掀開被子去坐輪椅,樓上南枝也收到動靜,噠噠地往樓下跑。
倆人很快彙集在大客廳,看到了案發現場,貓好奇爬到桌子上,將上麵的小花盆推了下來砸碎。
水和瓷片撒了一地,南枝手裡拿著梳子,邊梳頭,邊去拿工具。
她畫畫的時候有個毛病,喜歡撓頭發,回來的時候顧著細菌,洗了頭,本來頭發很順的,在下麵畫了幾個小時,頭發像金毛獅王一樣,毛毛躁躁。
到了上麵肯定也撓了,更亂,纏得更緊,她梳一下,痛的‘啊’一聲,梳一下,又痛的‘啊’一聲。
人帶著工具回來,頭發也沒梳好,梳子反而焊在了頭上一樣,牢牢插在發間。
她也沒管,一手拿掃把,一手拿簸箕,將碎片清理乾淨時,宋青正好拿了拖把過去。
人剛到就被她搶走了工具,拖好之後塞回走廊下,處理了下麵,沒急著走,邊打哈氣,邊站在玻璃門前借著反影,摸到梳子繼續梳,可能是看到了角落裡的兩隻貓,非但沒有生氣,還安慰了一句。
“多大點事呀,嚇成這樣。”
她說著矮下身子,溫聲去喚兩隻貓。
剛犯了錯,兩隻貓窩在角落,如何也不出來。
南枝也沒有勉強,重新站起來,借著玻璃梳頭,邊梳邊從裡麵看他,“你也去睡吧,沒什麼事。”
宋青啞然。
摔破了一個花盆,弄的滿地都是水和碎片,她蹲下
來撿的,還擦了濺到的毛毯,在她眼裡竟然隻是一點點的小事。
他還記得自己隻是碰掉了一個果子就被大罵的時候,明明那個果子重新洗一下就好。
南枝看他不動,還以為自己在下麵打擾到他,從梳子間拔出發尾,要往樓上走,還沒來得及上樓,被喊住。
“南枝。”
宋青叫她。
南枝微微一愣,因為感覺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喊她。
怎麼了??_[(”她回頭問。
宋青手舉了舉,似乎是想讓她過去,又似乎是想接她手裡的梳子。
沒說話,隻是意圖明顯。
南枝邁上樓梯的一隻腳收了回去,幾步走到宋青麵前,想看看他到底要乾什麼。
宋青手舉得更高,方向確實是對著她手裡梳子的位置。
南枝遲疑著,將梳子遞了過去,宋青接過之後調整了輪椅,更往前了一些,雙手舉起,一隻攥著她的發尾,一隻拿著梳子,要幫她梳頭發。
南枝眨了眨眼,“等一下。”
她這個位置高,他坐著,不方便,南枝噠噠跑去樓梯下搬了個小板凳回來,小板凳往宋青輪椅前一放,自己也穩穩坐了下來,背對著宋青,將所有亂發撥到腦後,讓他幫忙梳。
夜裡十二點左右,客廳的大燈開著,暖光照射下來,沙發旁,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個耐耐心心梳頭,一個耐耐心心等著。
南枝雙手捧著臉,看玻璃門中反影的倆人。
身後的宋青目不斜視,低著頭給她梳發,每次動手之前都會用一隻手先攥住發根,避免扯到她。
一半是梳好的,還有一半沒有,剛剛南枝動了幾下,給自己疼死,但很奇怪,宋青梳了那麼久,一次都沒有扯疼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