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的箭頭很粗很明確, 顯眼到她這種略有些自卑的人都能發現,看到,並且意識到, 是的, 她在他那裡就是第一選擇。
人不能太貪心,也不是人民幣,能讓所有人偏待,有一個就夠了。
“馬上就冬至了, 再過陣子平安節,聖誕夜,正好你辭職了, 回來吃個團圓飯吧。”
小客廳內, 一個白色的桌子, 一個木色的桌子對在一起,南枝坐在白色的桌子前,宋青在木色的桌子前。
接電話時, 南枝在畫畫, 現在也沒有離開, 就在原地坐著, 倆人離得很近, 近到開了擴音後, 電話裡的聲音, 這邊也能聽到。
宋青敲鍵盤的手頓了一下,屋裡原本就安靜,隻有他弄出的聲響,他停下後,更是寂靜一片, 氣氛詭異到南枝都注意到不對,轉過頭看他的程度。
宋青指頭微曲,摳了摳鍵盤。
“不了。”
南枝在他密切地關注下,明確拒絕了,“今年跟我室友一起,我們還約好了過幾天去看演唱會,難得不上班,我想好好玩玩。”
南枝其實一直都知道他在注意什麼,也沒讓他失望,話說完,幾乎肉眼可見他微微放鬆了些,繼續敲起鍵盤,屋裡重新響起規律的聲響。
南枝也勾了勾嘴角,“提前祝爸媽冬至快樂,姐姐和弟弟也是,不回去,但禮物會到的。”
話說完,沒等爸媽反應過來追問室友是男的女的就跟爸媽說,室友在等她,然後掛了電話,掛完發現宋青在看她。
南枝問他,“看什麼?”
“沒什麼。”宋青彆開臉,過了一會兒又扭過腦袋,問她,“冬至吃什麼?”
南枝回答的理所應當,“當然是吃湯圓。”
她想起什麼,反問他:“你們呢,你們本地吃什麼?”
宋青認真想了想,“吃餃子吧。”
他記不清了,隻知道有什麼特殊日子那家人會告訴他,明天煮餃子,後天煮粽子,怕他蹭吃蹭喝,壓根不告訴他過什麼節日。
他對這個也不感興趣,所以沒太大印象冬至吃什麼。
隻知道過年是吃餃子,冬至應該也是吧,做湯圓的次數沒有餃子多。
“那就湯圓和餃子都煮都吃。”南枝就這麼草率地定下了,“我們那邊和你們這邊結合。”
宋青沒有意見,都聽她的。
因為距離冬至還有兩天,所以沒有急著準備,又埋頭繼續工作,為過幾天的冬至、聖誕節和平安夜還有演唱會預留時間。
現在把該做的提前做了,到時候就能安安心心去玩。
他旁邊,南枝已經忘記了剛剛講了什麼,在玩手機,浪太久凍手,就將爪子往身旁的宋青脖子裡塞,凍他一下的同時,暖一暖手。
宋青和往常一樣,被冰的‘嘶’了一聲,但早已經習慣,等能接受溫差後,就恢複如常,繼續擺弄電腦。
南枝見不得他正兒八經的樣子,天知道她也就喜歡凍他的時候,他‘嘶’的那一下,所以將另一隻手從他胸前塞.進去,又冰了他一下,如意聽到想聽的動靜後,手開始不老實,四處亂動,撫摸他的皮膚表麵。
宋青是她見過皮膚最滑溜的,也是脫了衣服最白皙的,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一點不誇張。
她知道原因,這家夥每次洗澡都很認真,把自己搓的紅彤彤的,脆弱的地方皮都破了。
她為什麼知曉,是前幾天給他擦傷的時候看到的,或許是她老是不戴手套,她自己沒什麼感覺,他反而洗的更勤,第一次第二次時以為已經結束,沒在意,結果還有第三第四次,可能是怕被她嫌棄吧,後來都讓她趁他洗完澡之後擦藥。
剛出浴的人,水靈靈的,身上乾淨光滑還帶著香,自己給自己搓破了皮,叫她翻開了細細抹藥。
後麵就不敢那麼用力,但每次出來還是紅紅的,像被虐待了似的。
胸前,背後,鎖骨,哪哪都是。
南枝煞有其事地說他這樣傷了皮膚角質,給了細菌可乘機會,蝸居在皮膚表麵後,就經常泛紅,爛,不好,給他嚇的,老老實實接受治療。
泛紅的地方,和搓破的位置,哪哪都沒放過,挨個塗了藥。
其實他這個單純是搓的太用力才一直不好的。
還有一個原因,太勤,前腳好的差不多,後腳又搓破,之前的刀傷剛好,疤就被他折騰沒,又流了血。
好不容易刀傷好了,彆的地方開始破了,南枝連著給他上了十幾天的藥,給他上怕了。
以前洗完主動找她,或坐在輪椅上,衣服一八,直接上,或躺在床上,偶爾她去乾彆的事,還知道等她,後來一看到她提醫藥箱就跑。
給他換了電動的輪椅,以前逃跑還能追上,現在隻能看到他飛快地跑著。
攆不上,最多像躲貓貓似的,在他必經之路上攔截他,或者弄出動靜,佯裝追他,實則折回去,從另一頭堵他,這廝沒有她狡猾,輪椅也沒那麼靈活,可以瞬間完成掉頭,百分百會被她成功捕獲。
畢竟家裡就那麼大點,怎麼都跑不掉的,不是現在,早晚也還是要遭殃的,就是一個即將上砧板的魚兒最後掙紮一下而已。
也隻能在輪椅上這麼折騰,給他卸下來,擱哪就在哪了,連掙紮都掙紮不起來。
或許是因為天天給他抹藥吧,他現在頗有一種渾身上下都被看過,死豬不怕開水燙,無所謂的姿態,南枝手都要伸到他胸前了,他還正兒八經地輸著代碼。
南枝手過分了些,他還是沒什麼反應。
*
宋青其實看到了,切換軟件到全黑的屏保上時,倒影出身後的人動作,他也不是木頭人,早就察覺到了胸前的手。
但他始終認為,南枝就是裝裝樣子而已,實際上什麼都不會做。
她賬戶上畫了幾十張各種各樣調戲他的圖,今天女裝,明天被壓在床上欺負,實際上現實中就是個慫包,什麼都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