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2 / 2)

嬌妾薄情 火燒花果山 5297 字 11個月前

崔姣頓了頓,略露出得意之色,“是我阿娘教我的。”

“這麼說,掌書家中應算富庶了,”玉竹猜道,能學這些,定不是貧寒之家了。

崔姣搖搖頭,“家中隻有些微薄產,餓不死而已。”

就像她跟皇後說的,她隻是崔氏遠支,比不得正經貴女,她外祖曾是蜀地的富戶,這些事家中有教習傅姆教導,到她爺娘這一輩,也隻有阿娘親授了。

恐玉竹再問,她岔開了彆的話,“剛才那位上官怎麼稱呼?”

“那是禮部張元義張侍郎,”玉竹與她一同下了廊,邊走邊說,“太子殿下早已參與朝政,撇去太子殿下的身份,他還是參知政事②,朝中庶僚有難以決斷之事,太子殿下都可裁決。”

崔姣乍聽到張元義,人沒吱聲,胸中惱恨交加。

玉竹拍拍她的肩,讓她回頭,隻瞧那位張侍郎一臉如喪考妣的從黽齋出來,“太子殿下這一年沒回長安,威懾不減之前。”

崔姣纖秀黛眉挑了挑,“張侍郎家的大朗君不是病逝了?沒準與殿下無關,他現就一副苦瓜臉。”

玉竹被逗樂,也跟她笑起來,“沒想到您知道這事,那您知不知道張大郎在咱們長安是個出了名的人物?”

崔姣做出好奇表情來。

玉竹說,“張大郎生相不太好,坊間給他取了個彆號,叫張羅鍋,孩子見了他都能嚇哭。”

崔姣恨的牙癢癢,“如此貌醜,竟然還要逼人冥婚呢!”

“張大郎那副樣貌,無才德又生了重病,長安城裡的顯貴世家誰也不願把女兒嫁過去守活寡,張侍郎極好麵子,分明張大郎娶不了親,卻常跟人吹噓,他們張家與清河崔氏長房有姻親,不日便要娶那位崔氏長房嫡女過門,張大郎前兩個月人沒了,又編出崔氏長房嫡女在來長安路上遭了水寇,死在半道上,正好給他們行冥婚。”

玉竹是把這話當成了笑料說給崔姣聽,崔姣卻是腹中恨意滔滔,張侍郎確實派人去清河接人了,可長房舍不得嫡女送死,又不想得罪張侍郎,才把她認養了,想讓她代替嫡女去送死,要不是半道被太子救下來,現在墳頭土都怕是蓋高了。

崔姣幼年失怙,阿耶在崔姣幼年時就已過世,所幸離世前從彆處過繼了阿兄,得以保住家中田產,他們和阿娘相依為命數年,至去歲臘月阿娘陡然病逝,他們兄妹隻能相互依靠。

她阿娘陡然離世,同宗嫡係長房接他們兄妹歸府,她與阿兄孤苦無依,原本隻當被長房認下,她有了寄居之所,阿兄也能入崔氏族塾好好讀書,本是好事一件,沒想到卻差點因此喪命。

她在東宮尚且安全,卻不知阿兄在崔家如何,清河她回不去,還得尋機送信回去知會阿兄,她借東宮棲身,長安城的官學聞名天下,若得太子看重,以後尋機讓阿兄進官學讀書,他素來螢窗雪案,必能蟾宮折桂,既有官身,往後脫離東宮在這長安安家便不怕了,想向崔家長房報仇更容易。

所以她得把太子侍奉好!

“世家門閥多的是陰私手段,舍不得女兒,但能以假充真,不過這是兩廂情願的事,張家和崔家結秦晉之好,許是喜聞樂見的。”

崔姣譏諷了一句,眼看天上又烏雲密布,要下雨的征兆,兩人一路小跑回了廊房,那雨瞬間倒下,一直下到黃昏才停。

屋廊的簷角都掛上了燈籠,崔姣用過夕食,沐浴後新換上了霜色卷草紋袒領襦裙,手裡提著一盞宮燈,熟門熟路的再來到黽齋前,司了掌書之職,得在太子夜習時,為其研墨遞紙筆。

崔姣將手裡的燈交給守門仆役,叩了兩下門,才小心將門推開,躡手躡腳入內,直至書案前,苻琰手中持卷,人坐在燈下,光影打在他的眉骨上,那本就深邃的眉目愈加濃深,膚色蒼白,高鼻薄唇,隻是唇無血色,更顯得其人冷峻。

她輕挪著步子到他身側,屈膝下來跽坐在氈布上,細聲細氣道,“妾來遲了,請殿下莫怪。”

苻琰的視線從公文轉向她,她垂著頭,烏發鬆垂,薄背細腰長頸一覽無餘,坦領下是一抹若隱若現的雪粉,豔的乍眼。

苻琰伸手捏起她的下頜,微一抬,讓那圈傷痕露出來,痕色還沒消透,他的手指輕輕摩梭著,“還疼麼?”

崔姣望著他眨眼,“疼,求殿下憐惜妾,妾最怕疼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