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2 / 2)

嬌妾薄情 火燒花果山 12478 字 11個月前

苻琰過良久將手往桌上一拍,“一個月。”

崔仲邕頓了頓,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一個月,是答應與崔姣婚前獨處一個月,這可是他難得的退步,一個月雖不長,但也不算短,兩人是以夫婦共處,崔姣能與他平起平坐,就算退不成婚,也能讓苻琰完全了解崔姣的心性,也算是為崔姣爭了先機。

既已說定,崔仲邕便送苻琰出門,苻琰騎馬又折回大明宮。

紫宸殿內,皇帝這一日倒好了不少,就是襄王沒抓到貓妖,皇帝仍是憂心不已,王貴妃伴駕在側,多番開導,才令他稍微舒心。

苻琰入紫宸殿時,皇帝正在內殿聽王貴妃念《道德經》,他聽的昏昏欲睡,外麵傳苻琰要見他。

王貴妃便止了念經聲,叫人收掉那些道家的擺設,扶著皇帝靠上高枕,便自退下。

苻琰進來就見皇帝麵色不錯,就是還有些咳嗽和氣喘。

皇帝朝他招招手,苻琰走到床前,皇帝才說道,“太子是為何事而來?”

苻琰回他,“阿耶之前為兒L下了賜婚聖旨,依照大梁禮規,兒L與新婦成婚前,該另設新居獨處,兒L雖與新婦相熟,但一則禮法不可廢,二則阿耶正在病中,若能借此婚事為阿耶衝一衝……”

皇帝一聽此話高興道,“太子竟想到了朕,這是大喜之事,既然太子心中念著朕,朕便為太子另賜婚居,朕也可借這事沾沾喜氣。”

苻琰微勾唇,“她已有身孕,兒L想便依禮法獨處一個月,屆時雙喜臨門。”

皇帝開心的直拍大腿,“好啊,好啊,這等喜事必能替朕衝掉貓妖的邪氣,你這新婦是福星,朕也不能薄待了她,可要朕提一提她娘家人?”

這是皇帝的毛病,後宮中有誰得了皇帝的新寵,娘家或多或少都會被提拔,王貴妃的兄長王裕從都水監一路被提拔,能做到左仆射,與王貴妃得寵分不開,後妃的叔伯父兄等等都有或大或小的官職,近些年皇帝才收斂了,又有苻琰掌政,就是給官職,也僅是虛職了。

苻琰道不用。

皇帝倒也沒真想給崔姣的娘家抬身份,他給苻琰和崔姣賜婚,圖的就是崔姣娘家沒依靠,這樣的太子妃才能讓皇帝安心,皇帝對苻琰戒備,但今日苻琰依然念著為他衝喜,他這兒L子雖不會說漂亮話,但也是有幾分孝心。

皇帝便著人擬旨,賜安仁坊內自己龍潛時的彆宅給苻琰和崔姣做新居。

苻琰便告退,中官雙手托聖旨跟在其後,入東宮宣讀旨意,一時消息不脛而走,皇後去紫宸殿再與皇帝撒了一回氣,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恰在此時,王貴妃進來,求皇帝也為襄王擇

門親事。

皇帝正是氣頭上,看皇後百般可惡,看王貴妃便萬般憐愛,想著就是□□後一回,他也要給襄王挑個家世顯赫的貴女做王妃,這長安中要說富貴,多的是富貴人家,但若說顯赫門第,就屬盧家和陸家,這盧家的大娘子才嫁給了皇後的內侄,自不能再讓他家女兒L再嫁襄王,陸家若論世家名望要高盧家一些,但陸家掌家的老頭子官位不高,他家的六娘子還曾跟太子有過婚約,後來被皇後收為義女,成了縣主。

皇帝便為著這口氣,要把這陸六娘賜給襄王做王妃。

皇後確實當場氣撅了過去,但王貴妃也不想要個皇後義女做自己的兒L媳婦,可皇帝一手敲定,便命人去傳陸令公進宮。

陸令公進宮後,皇帝見了人,才發覺這老頭也長了不少白發,這些年過來,許多昔日的老臣都漸漸消失在朝堂上,陸令公是皇帝初登基時就在的臣子,皇帝對他卻是有些情分在,笑著跟他說,要為他家六娘和襄王賜婚。

嚇得陸令公跪地磕頭,說六娘已定了人家。

皇帝再一問,竟是新科進士,那這婚事便不能再定,遂讓人退走。

王貴妃忍著火氣,對皇帝一陣溫柔小意,估摸他舒心,才道,“陸家六娘有賢名,可惜四郎沒福氣,不過妾這裡也為四郎看中了一戶人家。”

皇帝便問是哪家。

王貴妃道,“中書令家的三娘子尚未婚配,她小時妾見過幾回,是個極聽話乖巧的孩子,妾想她若嫁給四郎,定能為四郎做個賢內助。”

中書令那可是中書省長官,位同宰相,可就政事裁決,苻琰現今總管朝政,有時決議不下的要事,都會尋三省長官一起定奪,王貴妃一開口就是要與中書令做親家,皇帝又不是真蠢,哪裡看不出,她是在給襄王爭權。

說起來襄王這孩子著實不爭氣,皇帝也不是沒想過栽培他,尋常皇子長到十五歲就得離長安去封地就藩,他卻留襄王在長安任職,襄王出生時,他也對這孩子滿懷期望,畢竟是他與貴妃的愛子,他給足了偏愛,其他皇子尚未封王時,皇帝已封他做了襄王,太子在外吃儘苦頭,他卻給了條捷徑給襄王,讓襄王入大理寺做的大理寺正,不需要他做什麼要命的事情,所有獄中刑罰也不用他參與,自有大理寺內的其他屬官為他做下功績,可就這樣,這些年,也沒做出一件像樣的刑案,那時謠傳太子得了貓鬼病,皇帝就想趁此機會從太子手裡讓渡一些政事給襄王,可襄王剛接管,底下就亂糟糟,之後皇帝又想讓襄王手中握一些兵權,派他下巂州,還格外調了兩名驍勇善戰的上將軍,他就是什麼都不乾,去巂州走一遭,回來就能領戰功,可他自己竄稀,現在讓他抓個貓妖,抓了半天都抓不回來。

正經要說襄王真沒其他用處,那也不是,襄王擅音律,能歌善舞,之前與那大食來的陀婆離王子就處的極好,可接見外史自有鴻臚寺,就是沒有他,也不會缺什麼。

皇帝是上了歲數,但也瞧得出,他這兒L子就不是做皇帝的料子,現今太子又敬奉他,比以前貼心。

皇帝直歎氣,在王貴妃的手上摸了摸,“朕考慮考慮。”

王貴妃嘴角的笑差點維持不住,隻得服侍他睡倒,暗暗讓自己忍耐,她等了這些年,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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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既下,苻琰與崔姣就要入住新居,新居再不願意,也隻能遵從旨意搬入新居。

入新居之前,苻琰被皇後叫去了蓬萊殿。

母子再見,已顯生疏,皇後道,“既然你執意要娶崔姣,我也阻攔不得,我挑了兩個教習傅姆,你帶去新居吧。”

苻琰微一沉頓,還是說道,“崔氏的兄長已考取進士,她也有了兒L的骨肉,請母後善待她。”

皇後以手扶額,崔姣好本事,連她兄長都成了進士,走科舉入仕,前途一片光明,崔姣的身份也是水漲船高,更遑論她有了身孕,再阻撓,也於事無補。

皇後歎一聲,良晌問他,“是你幫她兄長奪第的?”

苻琰搖頭,“他自己高中,若母後不信,兒L可調出他的試卷。”

皇後擺擺手,“三郎你該知,我最信你,你我雖不是親母子,可我把你當自己親兒L子待,縱有疏忽,我也竭力彌補,你如今要娶崔姣,便意味著你的嶽家在朝給不了你的助力,王氏那賤婦已求陛下為襄王擇婚,她求的必然是朝中重臣的女兒L,你肩上擔子這般重,崔姣卻不能為你分擔,你要這太子妃有什麼用?”

苻琰緘默一瞬,輕聲道,“兒L隻是喜歡她。”

喜歡才想娶她,不為權勢名利,僅是渴盼白頭偕老。

皇後詫異的看著他,看了有一陣,似歎似嘲道,“不想這苻家竟出了情種,你喜歡她,給了她正妻的名分,我不管了,但你的良娣良媛得從當朝大臣的家中挑出。”

苻琰垂下眸,起身說,“母後這事再議吧。”

皇後知他現在一心撲在崔姣身上,說什麼良娣良媛也不會當回事,崔姣既已入了東宮,再難回轉,畢竟崔姣懷的也是她的孫兒L,她先前叮囑過那兩個教習傅姆教崔姣皇家規矩是要嚴厲些,現下也隻能當著苻琰的麵對那兩個傅姆道,“太子妃有身孕,你們小心些伺候,切不能讓其勞累傷身,有些不必要的規矩就省了吧。”

兩名傅姆道是。

苻琰才帶著人離開。

皇後枯坐片刻,自己掉了會眼淚,大公主進來寬慰她,“阿娘,其實也沒那麼糟糕,崔姣那兄長一表人才,中了進士後有不少人家想與他結親。”

皇後破涕為笑,“你是不是也對她兄長動了心思?”

大公主直說哪有,眼睛轉了轉,說,“她兄長叫崔仲邕。”

這不就是裴纓壽之前說要嫁後來又嫌棄其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嗎?

皇後前後一想,又氣又笑,“原來還串一起去了,她那兄長若是真像你說的那般好,能攀上一門好親事,也能給三郎添點力,不枉三郎費儘心思娶他妹妹了。”

大公主揪著手指說,“好像六娘要嫁給他。”

皇後的手在額頭上捶了捶,還好陸如意沒被指給襄王,不然她得氣瘋,旋即又一陣惱,“他們兄妹是什麼香餑餑不成?怎麼偏我的兒L女都要跟他家有乾係?”

大公主道,“阿娘說對了,崔姣那兄長還真是香餑餑,她兄長才十九歲就高中了進士,聽六娘說,當時看榜差點被人捉回家去了,還是六娘給解的圍,陸令公還是她兄長的恩師,所以這親事才能成,不然還不定有這門親。”

未料那崔仲邕這般年輕,難怪長安的那些達官顯貴這麼願意嫁女兒L,若跟陸家結親,陸令公雖說官位不高,但陸家也是長安裡有名的大戶,陸令公在朝有不少相熟的同僚,崔仲邕做了他的女婿,將來官途坦蕩,又是自己考上來的,顯見有才學,必能受重用,也是對太子有利。

皇後直說頭疼,大公主才住嘴,皇後拉著她回內殿,叮囑她一個月後是殿試,屆時她和五公主都去看看,若能挑中合適的駙馬,皇後這最後一樁心事也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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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入新居以後,按照規矩,未婚夫婦可同桌而食、共用書房,明麵上卻不能共寢,但暗地裡大家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崔姣入新居後學了一個時辰的宮規,剩餘時間又要處理東宮的那些庶務和人員調派,還好他們有點良心,知道她是孕婦,庶務不多,料理了片刻就隨她在屋裡歇息。

黃昏時用夕食,崔姣與教習傅姆說想自己在屋裡吃,可傅姆說和未來夫婿共進食也是情趣,非要她去吃,待入堂屋,就見苻琰早入座了,她坐在苻琰對麵,旁邊有女使布菜,兩人食不言寢不語。

吃完就散。

崔姣回屋洗漱後就要睡下,也睡不著,呆呆看著桌上的燈盞,過半晌就眼酸的落淚,她翻過身把自己抱住,越想越難受,哭的止不住,又怕外麵守夜的女史會發現,手捂著嘴巴,下地把燈給吹了,自己鑽被裡嗚咽。

片時外屋有吱呀聲,好像有人進來了,崔姣立馬收住哭,緊張的豎起耳朵,恐是教習傅姆發覺她哭又生事。

不過須臾,有人往床上爬,崔姣心底那股氣竄上來,半夜還來尋她,她旋即踢上去,一腳把人給踢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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