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聞人驚闕搬回寢屋,屏退下人,就依照江頌月的要求蒙住了眼。
這回他很聽話,全程沒見光,直到雲雨初歇,他撫著江頌月汗濕的鬢發,問:“可要我抱你去沐浴?”
江頌月暈乎乎“嗯”了一聲。
聞人驚闕便以怕摔了她為由,摘下絹緞,到了隔間湯池中,故技重施,被在肩上咬了好幾口。
打打鬨鬨幾日,這天江頌月正在看雲州來信,有太監過來傳話,說國公府那邊已經宣讀罷聖旨,輔國公為夜鴉山餘孽所害,陳矚感念其赤膽忠心,特予嘉獎。
聞人驚闕身上的傳聞,也被證實是賊寇的汙蔑,即日官複原職,繼續為君效力。
傳完話,老太監笑道:“幸好離宮前有人提醒老奴五公子與縣主在江府,否則老奴還真不知道該往哪裡找呢。”
江頌月聽出了他的試探。
近些日子很多人都在打聽聞人驚闕還回不回國公府,江頌月不樂意被人看笑話,一句話準話也沒往外麵說,對著老太監也是不肯鬆口的。
“公公辛苦。”客氣罷,讓人遞了銀子給老太監,將人送走了。
聞人驚闕官複原職,江頌月可算是鬆了口氣,按原先的計劃,親自送聞人驚闕去大理寺複職。
這一趟她隻是想堵住那些對聞人驚闕不利的流言,沒想到在大理寺外門遇見了許久不見的故人。
賀笳生。
自從知曉聞人驚闕對付這人的法子,確信這人無需人出手對付,自己就會步入萬劫不複之地,江頌月就沒關注過他了。
後來更是因為與聞人驚闕慪氣,將這人完全忘記。
時隔數月再見,這人身著枷鎖,手戴鐐銬,蓬頭垢發,滿身汙穢。
前來迎接的官員見江頌月盯著被押送的囚犯,主動解釋:“這幾人是去年提拔上來的年輕官員,借公務之便貪占充入國庫的珍寶器具,拿去私下轉賣,被人揭發,如今要被押送至遼東那等苦寒之地……”
江頌月看向聞人驚闕,聞人驚闕偏頭,問:“何人揭發的?”
官員左右看看,以手掩唇,竊語道:“據說是軍器監丞宋大人,險些成為賀大人嶽丈的那位……”
遮掩的眼神與欲說還休
的態度,幾乎在明確說其中有貓膩。
說完那句,官員聲音提高,“物證人證齊全,當天就能定罪,正卿大人考慮到這事關乎大理寺的顏麵,特意讓人多調查了一個月,確認證據屬實,這才宣判定罪……”
謝過這位官員,聞人驚闕目光輕飄飄一轉,用眼神向江頌月討要清白。
江頌月撓撓他手腕。
聞人驚闕最多算是放了個餌,賀笳生貪心不足,屢次犯錯,活該遭此劫難。
單論他從宋家討了利,有了更好的選擇後,背信棄義,逼得宋姑娘稱病主動退親這一點,江頌月覺得她若是軍器監丞,不把賀笳生弄死,她絕無可能罷休。
她怎麼可能會責怪聞人驚闕?
趁著分開前,江頌月悄聲道:“若真是你做的,我還得誇你呢。”
聞人驚闕大義凜然道:“這事我做不來,你知道的,我心思單純,不懂那麼多彎彎繞繞……”
得了一個凶巴巴的冷眼,他滿意了。
此後,關於聞人驚闕的流言漸漸消失,江府與國公府漸漸恢複往日的平靜,而陳矚鍥而不舍地命人追查夜鴉山匪的行蹤,始終無所獲。
這麼過了兩年,在一個深秋的涼夜,隨著一陣嘹亮的哭聲,江府多了個女嬰。
江頌月翻遍詩書典籍,看過聞人驚闕取的無數雅致悅耳的名字,也征求過江老夫人的意見,可選來選去,鬼使神差的,腦子裡始終隻剩下“多福”二字。
“江多福?”
她試探地喊了一聲,女嬰咂巴了下嘴巴。
“聞人多福?”
女嬰又安詳地動了動嘴。
江頌月無言,連著換了七八個來試探,最終無奈又憤怒地定下了這個小名。
而聞人驚闕莫名遭了頓數落,得知原委後,笑得渾身打顫,久久沒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