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處的擋風玻璃即便是蒙上了灰, 也依舊能透過去看見那張人臉。
清秀的臉龐以及上挑的眼尾,眼神溫柔的羅學姐此刻卻透露著詭異。
門外的鬼伸長脖子,假扮著餘玉熟悉的人, 妄圖誘導她打開大門。
“怎麼了?餘玉,”它僵硬地扯起嘴角,模仿羅詩琴的語氣柔聲道, “開門啊, 學妹。”
站在客廳內的女生倒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地把好奇湊到窗邊玻璃的雲魚兒扯回來。
“彆、彆彆彆過去!”
因為恐懼,牙齒顫抖發出哢吧哢吧的聲音,餘玉瞳孔震顫,扯著雲魚兒後退了一步。
三米高的擋風玻璃外,頂著羅學姐人臉的長脖子鬼臉色忽然一變,歇斯底裡地開口:“為什麼不開門?!”
“開門!快開門!!給我開門!!!”
不似人的長爪狠狠拍在擋風玻璃上,留下血紅色的爪印。
‘羅學姐’猙獰開口:“給、我、開、門!”
它兩邊的唇角向上撕扯裂開,露出裡麵血肉以及雜亂無序的鋒利獠牙。即便外翻的尖牙割破了臉上的皮肉也渾然不覺, 依舊鍥而不舍地砸擊著玻璃。
“砰、砰砰!”
“你逃不掉的, ”正常的眼白被染上血黑色,長脖怪米粒大小的白色瞳仁死死盯著困在客廳裡的新娘,它忽然停下拍擊, 露出古怪而嗜血的微笑。
“你逃不掉的, 這是你的命運、命——!”
“砰!!”
趴在玻璃窗上的長脖鬼忽然慘叫一聲, 整張臉猛然向下滑去。
餘玉臉色慘白, 手死死地抓著雲魚兒的手臂。
她的雙耳微微一動, 聽見了木門之外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然後,就是羅學姐的聲音。
“呼,”羅學姐似乎呼出了口氣, 有些無奈開口,“可真不容易。”
她拍了拍手,高聲道:“沒事了,看來村子裡的這群家夥變化很快,我們得換一個地方了。”
安、安全了?
餘玉狂跳的心臟終於放緩,她鬆了口氣,露出輕鬆的笑容來。
不愧是學姐,輕而易舉就做到了她做不到的事情!
這樣想著,她走到門前,按在門把手上準備拉開:“那我們接下來去哪——”
一隻從身後冒出來的手死死按在餘玉的手背上,而另一隻則捂在她的嘴上。
餘玉:…!
“你還記得羅詩琴離開前說的什麼嗎?”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側過頭,看見了雲魚兒沉靜的神色。
‘——中午十二點後我才會回來。’
‘——不要給奇怪的人開門,知道嗎?’
中午十二點以後……
她愣愣地把腦袋向左轉去,看見釘放在玻璃桌上方的圓鐘。
時針分針叉開了腿,將時間記錄在十點四十五上。
餘玉:…!
她順從地被雲魚兒從門口拉了回來,等到對方放開手後,餘玉瞪大了眼,神情激動又驚恐,雙手比畫著什麼。
‘門外的人不是羅學姐?!’
雲魚兒指了指時鐘,搖頭悄聲道:“我不清楚,但我覺得不是。”
餘玉被這一句話嚇得後背直冒冷汗。
如果不是學姐,那會是什麼?還是那個長脖鬼嗎?!
這個鬼智商也太高了點吧,還會玩欲擒故縱啊我去?!
門外又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但餘玉現在聽到羅學姐的嗓音,隻覺得渾身發冷。
“餘玉,怎麼了?”
門外的長脖鬼似乎有些困惑,“它們很快就會再來,你再不出來的話就要來不及了。”
“怎麼了?是害怕了嗎?”
“彆害怕,我已經解決了,快出來吧。”
門外,臉上的人皮早已變得破破爛爛,猙獰古怪的長長獠牙大張,露出肉色的細舌。
它張嘴柔聲道:“彆怕,有我在呢。一切都解決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出來吧。”
先前回應它的新娘再沒發出任何聲音。
長脖鬼沉默了一下,再度揚起笑容,輕輕地敲了敲木門:“餘玉?彆·躲·了·哦?危險已經被學姐解決了。”
隻聽哢嗒一聲,眼前堅不可破的木門被打開了一條縫。
長脖鬼大喜,如節肢動物般細長的爪按在了門框上:“真聽話,那麼,我進、進進進進進——!?!”
被閃電劈中的長脖鬼再度發出尖銳慘叫,它拚了命地想要打開眼前的木門,卻沒想到木門瞬間打開,然後一抹白色的東西遮住它扭曲的人皮臉,隨後脖子遭受重擊,整個鬼不受控製地後翻跌在了寬敞的院子裡。
“給我滾開!!!”
餘玉一把將其踹開,羅詩琴留給她的小雷雲幾乎將長脖鬼整個腦袋陷入其中,隨後就是令人牙寒的電流聲。
“啊啊啊啊!!”
超越極限的電流穿透它的身體,連帶著扭曲的身形都變得如同沒了信號的電視一樣,卡頓模糊。
但這一切餘玉沒有看到。
把長脖鬼一腳踹出去後,她就狠狠關上了門,長籲了一口氣。
“還好吧?”
餘玉被嚇了一跳,看見是雲魚兒後放鬆了下來,苦笑道:“老實說不太好。”
剛剛那一連串的舉動完全是大腦極速運轉後,由本能帶動的肌肉反應做到的。
現在完成後放鬆下來,隻覺得渾身冰冷。
她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雲魚兒就開始扯她的手臂,不讚同道:“坐地上乾什麼?又臟又冷的。”
餘玉恍惚了一下,似乎以前聽到過類似的話,她定了定神,順著雲魚兒的力道起身,坐在了客廳的木椅上。
“你剛剛其實可以不用開門。”雲魚兒蹲在她身邊,欲言又止,“它們不會衝進來的。”
餘玉懨懨道:“可是讓它一直在門口拍門,我覺得更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