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門,伴隨著哭嚎,火色紙人消失在原地。
“……”
看著這一幕,羅詩琴眨了眨眼。
而那聲哭嚎像是開啟了什麼開關一樣,殘存的紙人們反圍住了火色紙人,抓住機會一把將其撕開!
“好一出狗咬狗。”
羅詩琴恢複了平靜,諷刺地笑了一聲:“和你們生前一樣呢。”
散落的火色紙人被悉數抓住、撕開,不過兩三分鐘,火勢就已經被平息。
紙人們圍站在羅詩琴的遠處,不敢靠近,但也不甘心離開。
羅詩琴:“膽子還是挺大的嘛。”
可那又怎樣?
她向前邁進一步,紙人們條件反射地後撤退了三步。
紙人:……
或者是察覺到自己的舉動太過膽怯,它們聚在一起窸窸窣窣地商討著什麼。
不久後,在沒有雷光籠罩的黑暗裡,一隻紅色的繡花鞋邁進了羅詩琴的視野範圍內。
“噠、噠……”
按理來說,這點步子發出的聲音是無論如何也壓不住天上的雷聲的。
但現在羅詩琴卻莫名其妙的,隻能聽見這個聲音。
閃爍的雷光一暗一亮,將這片景象映照得無比恐怖。
直到十四聲腳步音停歇後,羅詩琴看見了被紙人們推搡著出來正麵對抗她的東西。
紅白色的蓋頭隨著露天大洞吹來的狂風而刮落,顯現出裡麵的景象。
女人的頭向左歪垂,被血線占滿的眼瞳死死盯著羅詩琴。
那隻嘴被針線暴力縫合,滲出暗紅色的血珠,脖頸下的新娘服,鎖骨處被釘入了三枚鐵釘。
而她的身軀,則是被麻繩死死係住向上吊了起來。
等到麻娘向前走動一步時,她脖頸上的麻繩緊繃,將她吊起。
一步、兩步、三步……
被麻繩勒住的女人一步又一步地被迫走向她。
羅詩琴:……
她的動作格外緩慢,羅詩琴也能看清束縛住她的麻繩的操作者是誰。
麻繩的末端分股成無數細小的繩子,係在藏在麻娘身後的紙人手中。
它們的表情從哀泣怨毒又變得慈眉善目了起來,看樣子,已然認定羅詩琴無法勝過這次的對手。
麻娘抬起了被血浸濕的右手——她的指節也被係上了細細的麻繩。
“回、去……”
血色的眼睛死死瞪視著她,被迫張合的縫線嘴唇落下黑色的液體。
“回去,”她開口,聲音嘶啞又低沉,“做、一個、好、新娘……”
羅詩琴沒有後退,但也沒有前進走到麻娘的麵前。她隻是站在那兒,站在露天屋內的最中心,看著這個女人。
“回去,”她平靜開口,“然後被它們縫上嘴,釘上釘,勒死在棺材裡——成為下一個你?”
麻娘:“回、去——”
“聽著她們的哀嚎,她們的咒罵,她們的掙紮,”
“你感覺如何?”
麻娘:“回!去!”
“你是心甘情願地去做所謂的新娘嗎?”羅詩琴恍若未聞,繼續道,“難道不是被騙過來的嗎?”
“回——”
“醒醒,麻芳。”身著嫁娘服的女生看著她,三隻帶著淡光的眼睛無一不帶著憐惜,“你不是想逃出這裡嗎?”
“怎麼會甘心被它們操控,讓和你一樣的女孩們墜入這無間門煉獄中呢?”
麻芳……
對啊,她是有名字的。
當年被送進府裡,寫契約書時,管家寫下了這個名字。
真好啊,這個字真好看啊。
她也有名字了……
是不是,她也可以,從那吃人的地獄裡逃出去了呢?
被麻繩勒住的鬼嫁娘一動不動,任憑身後的紙人們瘋狂拉扯,鬼嫁娘依舊沒有動彈。
直到又一根長釘從背後釘進了她的心口,推動著她向著羅詩琴所在的方向邁動。
“啊啊——”
“嗬、嗬哈哈——”
鬼嫁娘的臉上流出血淚來,古怪的笑容與哭嚎的皮肉將她分裂成兩個。
她被吊著,一步一步走向了羅詩琴。
羅詩琴歎了口氣。
沒辦法,現在隻能用那個了嗎?
天上的雷雲蓄勢待發,然而,在鬼嫁娘前伸的右手快要觸碰到她的一瞬間門。
羅詩琴身後伸出了一隻白皙的手臂,與鬼嫁娘被血汙染透的手扣在一起。
緊接著,她的身後湧出了無數道紅色的身影,無數隻手臂伸向了跌跌撞撞朝她走來的鬼嫁娘!
羅詩琴恍然,下意識地轉過身看去——
“學姐!我們來救你了!”
雷光下,紮著丸子頭的女生和身旁的雲魚兒高興地衝她揮手,而護住她們的,是數不儘的鬼嫁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