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倒不如說是我個人的不歡而散。
我聽著那頭的聲音,沉默了很久,然而往常會問我怎麼了的媽媽此刻就像是聾了一樣,自顧自地說著她期望的話。
“好,好。”
我站在長橋中心,看著遠處被霓虹燈光映出的朦朧波光,語氣溫柔地回應著媽媽下達的最後通牒。
隨後,她心滿意足地掛斷了電話。
而我?
我站在橋上,也無所謂地將手機拋入江中。
我的心在嘣嘣直跳,我的大腦在我的眼前幻化出一片我夢寐以求的粉白色櫻花林。
隻要往前邁進一步,隻要再多邁進一步——】
[啊啊啊啊!!!]
[彆啊!瑒姐!!!]
[誰去下麵接一下瑒姐啊?!姐不會遊泳啊啊啊!!]
在異空間所有讀者的尖叫聲中,原本既定的劇情忽然迎來了轉折。
麵色恍惚的楊瑒盯著遠方的燈火,卻聽到了身側近距離傳來的聲音。
“——你現在要跳江嗎?”
耳邊傳來有些熟悉的女聲,還在猶豫中的楊瑒側頭看去。
穿著黑色長袍的女生同她一起站在不那麼寬闊的長橋高台上,正抱臂歪頭看著自己。
“認真的?晚上10點?”
楊瑒:“你誰啊。”
她脫口而出的話帶著不那麼友善的語氣,但抱臂看著她的女生表情平淡沒有一絲改變。
“LL,”女生吐出兩個字母,隨後平靜道,“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
被突如其來的人打斷思緒,這讓楊瑒先前的想法變淡了不少。但她還是沒有選擇從高台離開。
“你……”她猶疑地看著眼前大晚上穿著黑色長袍的女生,眉頭緊蹙,“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對方看上去格外眼熟,並且聲音也挺耳熟的。
“嗯,見過。”女生點頭,語氣平淡,“今天下午,謝謝你給我送來的傘。”
傘?
哦,是她啊。
作為今天一整天糟心事裡還算不錯的事件,楊瑒腦內的記憶勉強算是深刻。
“你該不會一直在跟蹤我吧??”
從下午兩三點到晚上十點……
楊瑒麵無表情,字字誅心:“你果然是個變態吧。”
“……”女生和她如出一轍的平淡,兩人四目相對,楊瑒就聽見她說,“啊對對對。”
楊瑒:?
“你這是什麼語氣……難道變態也有業績?你今天業績不達標,所以來加班了?”
楊瑒發誓,這隻是她的一句調侃諷刺。
大概是下定了決心,在今晚要前往夢想櫻花林,楊瑒說的話雖然依舊刺人,但比平常已經收斂很多了。
沒想到女生抬頭看了她一眼,明明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楊瑒疑心從其臉上看出了一絲幽怨。
“對啊,加班。”
“嘶,”楊瑒倒吸了一口涼氣,“還真有?!”
這種事情也能被她碰上?
入職兩年了,麵對這種事情楊瑒第一反應還是往勞動者權益保護協會打電話。
“……”
她的手掏了個空,在幾分鐘前,亮屏的手機已經通過完美的拋物線墜進了幾十米下的江水中。
楊瑒:……
她深吸一口氣,故作鎮靜:“你等等,我先下去撈個手機再報警。”
“——確定嗎?現在?”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楊瑒像是立定跳遠地揮動雙臂被迫止住,她氣急敗壞地看著接二連三打斷她的女生,語氣明顯變得不善。
“喂,我說你,”她語氣很衝,“大晚上跟著我有意思嗎?說這種話,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啊?想當拯救彆人的救世主?”
她冷笑一聲:“省省吧,我既然站在這裡,就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你是阻止不了我——”
黑袍女生:“是嗎?”
“喂!彆再反問我了!!”
“我隻是來確定一下你會不會後悔。”
黑袍女生臉上沒有因為楊瑒的吼聲露出半點退縮,反倒是慢吞吞地從自己寬大袖子裡掏出一個夾板來。
“冊子上顯示你在一周後才會徹底死亡,”黑袍女生看著自己手中的夾板,旁若無人地開始朗讀,“你現在跳下去後會被江麵巡邏救起,但因為嚴重淹溺,乏氧神經較長,神經係統留有病變和永久性後遺症——簡單來說,你會變成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上七天五十四分三十二秒才會徹底死亡。”
楊瑒:?
“所以,”黑袍女生慢吞吞地將板子藏進自己的袍子內,“你確定現在跳下去嗎?”
這句話說出來後,兩人之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好半天,楊瑒才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看著她:“所以你到底是誰啊?!”
黑袍女生:“如你所見,”
她平靜的表情中帶著一絲像是社畜加晚班還沒有加班費可拿的疲憊:“一位正在臨時加班的社畜死神罷了。”
“……”
沉默許久的楊瑒終於開口:“拜托,華國人有自己的神,你裝成黑白無常我都能信一兩分啊。”
黑袍女生聞言,慢吞吞地從袍子裡掏出一張證件來。
“沒事,我來之前辦了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