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角色打投的事情距離現在的羅詩琴而言還算遠。
目前來看, 她真正需要放在心上的還是迷霧小鎮的事情。
於是在簡短的對話結束，玩家兩人組的懷疑稍減後，羅詩琴就開始了cue流程了。
“問點和主線有關的問題嘛, 不然接下來要乾什麼你們都不知道哦？”
女人說這句話時，嘴角的笑意加深，似乎她接下來討論的不是什麼性命攸關的事情, 而隻是某個無聊遊戲裡非提不可的主線劇情而已。
但在場的沒人敢質疑，畢竟從種種事實看來，羅校長的確有這種實力。
“……要怎麼才能通關？”
羅詩琴稍作思考狀：“嗯，這個問題問得很寬泛呢？是故意的嗎？”
沒等楚夜再開口解釋什麼，沙發上的女人又笑著麵色自然地回答了剛剛的問題。
“以下是我的個人見解。”她說，“已經經曆過一次時間循環的你們大概明白了這座小鎮的特殊性。”
“不斷湧進, 且從一開始就圍繞在小鎮周圍的迷霧——估計再多來兩次循環，我們或許就沒辦法再會麵了。”
羅校長稍微調整了下坐姿，交疊的雙手落在膝蓋上，看上去終於比之前嚴肅幾分。
她收斂起笑容，淡淡道：“在周目循環的幾分鐘前，你們有一位同伴目睹了時間循環的關鍵。但顯然, 她的記憶也因為循環被迷霧淡化，除非你們之間有特殊的記憶——就像我之前對陸仁說的話一樣, 否則, 以對方目前的狀態沒辦法自己回想起來。”
楚夜：“你不知道循環的關鍵？”
“我隻是聽到了聲音，”她又笑了, 帶著一點神秘的意味, “很響的聲音。”
“砰的一聲，然後就沒了。”
楚夜看了她許久，隨後換了個表情, 誠懇道：“如果要合作，我想我們之間更應該坦誠一些。”
“我不夠坦誠嗎？”
“……抱歉，”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很乾脆地低頭，“我不該在語言上做些小動作，請原諒我。”
對麵的女人微昂下巴，臉上的笑終於變淡卻真心了些：“那麼，請問吧。”
“如果您沒看見當時發生的事情，那當時出現的聲音，您認為會是什麼？”
“不用這麼客氣。”羅校長似乎對他忽然變化的尊稱有些好笑，而對於他的問題，她終於給出了細致的答案，“要問可能性的話，我給出的答案是——”
她吐出兩個字來：“墜樓。”
“時間是下午第二節課下課，具體是15：40。”兩人在對話之間達成了共識，羅詩琴現在就很乾脆地給出了答案，“我猜測是高二班發生的事情，你們現在掌握的也應該是和這個班級相關的線索。”
陸仁正蹲在沙發邊上揉著腦袋整理自己上周目洶湧而來的記憶，但他精神力比不上楚夜，現在也隻能一點一點的慢慢捋清，有時候對於羅詩琴說的話還反應不過來。
但楚夜就沒這種阻礙了，他幾乎是一瞬間就跟上了羅詩琴的思路。
“我們之前在小鎮裡麵發現過不少線索，最直觀的就是在服裝店裡找到的那件染血的校服。”他說到這兒的時候，很耿直地開口問，“所以我最開始遇見你的時候，其實你已經找到了線索了？”
隻是恰好邁進去那家店的羅詩琴麵不改色：“很聰明嘛你。”
“高二班，”楚夜繼續回想，“我們之前有在那間教室裡上課。”
他看著羅詩琴，補了一句：“當然，你大概能想到，我們是混進去的。”
“我們上了大半天的課，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這所學校就像是現實中的學校一樣正常。”這種說法好像又有點奇怪，楚夜皺著眉頭想了想，“不對。也沒那麼正常。”
“哦那個啊，我知道，”羅詩琴說，“就是不管你說什麼，然後都會以正常但又不正常的理由駁回，沒有半點人情味，對嗎？”
整個課堂就像是被規矩束縛了一樣，不能隨意掙脫。在這裡，學生處於底層，往上就是‘老師’和‘校領導’。
羅詩琴眼中的光晦澀不明。
和老舊照片一樣充滿了曆史的沉澱感，但定睛一看，裡麵竟然沉澱的都是一些糟粕玩意兒。
但你要說它真不講人情嗎？那倒也不是。
你看看被羅詩琴出拳揍了的哪一個沒用所謂的‘人情世故’來向她求情？
“所以，循環的關鍵是高二班裡某個人的墜樓死亡？”
羅詩琴點頭：“我猜是。”
“但是……”夾克男人望向窗外，哪怕外麵一片漆黑，但楚夜仍然能拚湊出那邊的教學樓廢墟，“樓已經塌了。”
上一周目的樓是絕對沒有塌的。
楚夜又看向對麵的女人。
羅詩琴大大方方地承認：“沒錯，就是我砸的。”
“這也是我要找你們合作的原因。”她說，“樓的確是塌了，但我不能保證高二班的那位學生或者老師會不會再度死亡導致時間循環。”
“因為墜樓也有主動和被動兩種可能。”
“那最開始你可以選擇成為高二班的班主任來接近那群學生和老師。”
他就看見對麵的女人笑了。
“你覺得，隻是找出墜樓的原因就能阻止時間再度循環，然後讓我離開這裡嗎？”
“如果這是一本故事書，‘找出真相’這也隻能算作故事的高潮吧？最重要的，依舊是如何做到‘解決真相帶來的問題’。”
羅詩琴：“現在，我成為解決問題的那個角色。”
楚夜沉默了一下，接道：“我們則是找出真相的那類角色。”
“是的。”她哈哈大笑，顯得格外開心，“如何？要讓我們握手達成合作嗎？畢竟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特彆的矛盾衝突，甚至可以達成雙贏。”
“我沒問題。”揭露真相這條主線毫無疑問可以獲得大量的積分，楚夜沒道理不答應，“我還是想問一句，你真的不是NPC或者玩家嗎？”
這一次羅詩琴沒有再顧左右而言他：“我不是。”
“也永遠不會是。”女人起身，朝著他所在的方向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夾克男人也起身，與她握手。
“合作愉快。”他聲音低沉。
兩人在達成合作後，又多聊了一些細節方麵的事情，對於第二天即將由羅詩琴舉辦的運動會有了一個較為詳細的計劃後，才作告彆。
就在這兩人快要從校長辦公室離開時，楚夜忽然聽見了羅詩琴在身後叫住了他。
“你也是，楚夜。”
難得的，羅校長的臉上沒有帶笑，但她的神情卻很柔和。
我也是？
也是什麼？
直到走出辦公室門，看著天邊逐漸的太陽迅速上升，天邊的豔紅也鋪滿天空，楚夜也仍然想不到羅校長臨走前說給他的話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不過應該和現在發生的事情沒有太多的關聯。
既然想不到那就暫時放到一邊。
楚夜和陸仁一起走在校園的路上，兩人正尋思著之前在辦公室裡發生的一係列事情。
“楚哥，咱們真的要相信她嗎？”陸仁對於那位羅校長依舊心生恐懼，哪怕隻是想起對方的名字，都不由自主地苦著張臉。
楚夜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們現在也沒有辦法吧？而且對方實力強勁，至少在明麵上是不會為難我們的，這種情況下不達成合作才是腦子有病吧？”
話是這樣說……
陸仁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恐懼，喪氣地點了點頭。
從被嚇到覺醒記憶後，他的精神狀態就沒怎麼好過。但好在和他一隊的是楚夜這位專攻精神力的老玩家，看他狀態不在線還是出聲提點了幾句。
陸仁對於精神力方麵的了解太少，畢竟他不是正統的主神空間輪回玩家，所以楚夜給他提出的建議也的確幫了他不少忙。
兩人在校園的路上越走越遠，雖說小鎮時間很快，但也沒到那種走幾步路太陽就能完全升起來的地步。
因此楚夜和陸仁兩人還是決定回宿舍那邊看一看。
然後一眼就看見了等候在宿舍門外的兩位女生。
楚夜：……
陸仁：……
趙遊笑麵無表情：“喲，看樣子逛得不錯嘛。”
雀鳩笑眯眯：“一定發現了很多線索，對吧？”
之前說好了在搜完宿舍樓後在舍門口彙合，但很顯然這兩個家夥將這件事完全拋之腦後了。
楚夜：……
他就說之前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忘記了！
還沒等兩位同伴再開口說些什麼，楚夜靈機一動，先一步把之前和羅校長談好的事情仔細地告訴了她們。
果然，她們的注意力就被這件事吸引了。
“合作？”
先出聲的是趙遊笑，她有些困惑不解：“所以，我們現在是和迷霧中學的校長合作？”
雀鳩抱著兔子一聲不吭，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沒錯，現在我們四個人中，隻有你們還沒辦法恢複記憶。”楚夜解釋道，“羅詩琴說，你們有人看到了上一周目中導致時間循環的關鍵，但又因為循環，現在沒辦法知道那件事，那個人到底是誰。”
雀鳩：“是我們之中的誰看見了？”
楚夜：“……這，我沒問。”他赫然反應過來自己之前在乾些什麼。
趙遊笑歎了口氣，無奈道：“算了，就算問出來了也沒辦法回憶起來，我的精神力點數不高，沒專點上這個，數值也不過在百浮動。”
“我和趙姐姐差不多。”雀鳩說，“但如果時間循環導致的記憶消失可以被刺激回來，我也有辦法將這一周目的記憶存儲進來。”她舉起了手中的兔子，毛絨絨的紅眼睛兔子無辜地看著眾人。
“虎兔兔除了攻擊模式外，我還能和兔兔置換記憶。”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猶豫，因為虎兔兔的被動天賦，雀鳩很少主動解釋自己的技能。
但楚夜說的沒錯，他們的確沒有太多可以試錯的時間和機會了。
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不是最後一次。
“我不知道時間循環會不會將兔兔記憶重置，但我可以試試。”她輕聲道，“在下一次循環之前，我和兔兔進行置換，就可以提前一步知道事情的真相，對我們之後的行動也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