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但我膽子比較小,還是彆人壯烈……(2 / 2)

鴆婚 江月年年 8153 字 5個月前

話音剛落,楚弗唯和韓致遠神色陡然變化,轉瞬就領悟今日鴻門宴的意圖。

韓旻熊恐怕是懊惱於股份和涎玉齋接連丟失,打算用另一種方式奪回權力,隻要賈鬥途能在涎玉齋紮根,那韓旻熊等人依舊在公司內具備影響力。

屆時,楚弗唯就算帶新人進場,也很難鏟除舊團隊勢力。

韓老爺子思忖道:“鬥途如今還待在涎玉齋,是麼?”

“對,二十幾年了。”

“確實挺久了。”

“他也跟我們保證了,一定好好輔佐新領導。”韓旻熊好言遊說,“等過兩年,弗唯懷孕了,顧不上公司,起碼也有信得過的人。”

韓致遠當即道:“二叔多慮了。”

韓旻熊故露難色:“致遠是信不過自家人?”

“那倒不是,隻是真讓唯唯懷孕在家、不再工作,我以後就沒臉見嶽父嶽母了。”韓致遠苦笑,半真半假道,“這可跟結婚誓詞不一樣,恐怕要被何董找麻煩的。”

“哎呀,懷孕還要上班,那才是不知道疼人……”賈珂妍婉言幫腔,“再說組建家庭就是這樣,總得有人做出犧牲,生活是要磨合的嘛,沒準弗唯那時候想法也變了,對不對?”

“有道理,組建家庭就是要有人犧牲。”楚弗唯煞有介事地點頭,“但我膽子比較小,還是彆人壯烈吧。”

韓致遠語氣徐徐,態度卻格外強硬:“唯唯有自己的想法,生或者不生,調動或者不調動,都由她來說了算,不管是家裡的事,還是公司的事,我們都沒有發言權。”

“致遠,家裡的事就罷了,但公司的事可不是這樣。”韓旻熊蹙眉,厲聲道,“品牌轉讓時就沒打招呼,但涎玉齋有多少老員工,總不能真讓他們寒心吧。”

“開公司可不是一言堂,好歹是百年的品牌,要聽聽底下人意見!”

韓老爺子一拍桌子,喝道:“行了,吵吵什麼。”

全場安靜下來。

韓老爺子歎息:“這件事容我想想,沒法立馬就敲定。”

*

飯後,餐廳的珍饈都被撤下,所有人轉移到客廳,三三兩兩地喝茶。

楚弗唯和韓致遠坐在沙發上,賈珂妍和韓暌擠在茶桌邊,唯有韓老爺子和韓旻熊不知所蹤。

“呦,還真是二十四孝好老公了。”楚弗唯用叉子戳起一塊水果,擠眉弄眼道,“剛剛的演技不錯,連我都要感動了。”

她都要敬佩他的超常發揮,為了跟韓旻熊爭權,完美出演男德丈夫,恨不得拍案而起,跟傳統派長輩爭個你死我活。

“你可長點心吧,如果不打掉賈鬥途,拿到了涎玉齋,也隻剩下空殼。”韓致遠望向露台方向,冷聲道,“我猜爺爺待會兒就要來找你做工作了。”

他對涎玉齋的盤根錯節早有體會,恒源集團遲遲無人能完成內部改革,背後都是有原因的。

名義上,楚弗唯已經擁有絕對的控製權,但韓旻熊特地在今日提起此事,恐怕就是要用韓老爺子來壓人。

果不其然,韓旻熊從露台回到客廳,韓老爺子緊隨其後,沒人知道父子倆私下聊了什麼。

韓老爺子的目光逡巡一圈,落在沙發邊的小夫妻身上,招手道:“弗唯,來陪爺爺說說話。”

“來了。”

楚弗唯站起身來,韓致遠則沒有動。

露台跟客廳相連,經過精致的門欄,視野豁然開朗。

清新的空氣湧入鼻尖,夾雜著清淺的花香,寬廣的平台上整整齊齊地碼放著花盆,還細致地搭起木架,讓碧綠藤蔓往上爬。

韓老爺子瞧她興致勃勃地擺弄草葉,和煦地笑道:“好長時間沒來,是不是變樣了?”

楚弗唯圍著漂亮的盆景打轉:“真好看。”

“人年紀大了,愛養花花草草,你喜歡就拿回去一盆。”

她倒也不客氣,應道:“行,待會兒讓韓致遠裝車裡。”

“就喜歡你這乾脆勁兒,不掃興!”韓老爺子撫掌讚歎,“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你來我們家裡玩兒,玩兒到最後舍不得走,我開玩笑讓你留下來,你跟我說什麼來著。”

楚弗唯麵露好奇:“說什麼?”

她童年時確實常來彆墅,但早就遺忘大部分事情,隻記得跟韓致遠在附近比賽過騎自行車。

韓老爺子笑嗬嗬道:“你跟我說,‘遺囑隻寫我名,我就留在這裡,主要我是獨生子女’。”

“……還有這事兒?”

“我當時就覺得,你可太有意思了,沒見過這麼敢說話的小姑娘!”

韓老爺子開懷大笑,楚弗唯卻麵露赧色,沒料到她以前吃了熊心豹子膽,童言無忌都敢跟韓致遠、韓旻熊搶家產,還當著老爺子的麵要求立字據。

“可惜了,我們家很少有敢說真話的人。”韓老爺子負手而立,環顧自己的花園,歎氣道,“不是不說話,就是說假話。”

楚弗唯不言,靜靜地盯著韓老爺子,仔細觀察他的黑發及白眉。

她在婚禮時就發現一件事,老爺子的頭發早就白了,但他卻固執地不肯服輸,總是認真將其染黑,隻有斑駁花白的眉毛,暴露歲月流逝的跡象。

他逐漸衰老,家中表麵的祥和也消失,隻是不知道這風浪何時席卷恒遠。

“弗唯,涎玉齋給了你,但人不能由我來動。我不調走賈鬥途,不是由於他跟旻熊他們的關係,而是他在涎玉齋乾了二十幾年,貿然就讓他離開,也動搖你的根基。”

韓老爺子望向她,無奈道:“人在江湖飄,總得留些薄麵,你不會怪爺爺吧?”

楚弗唯輕鬆道:“當然不會,公司是您給的,調不調賈總,我都無所謂。”

韓老爺子臉色稍緩:“那就好。”

“不過我們也要提前說好,既然今天敲定了,以後不能再改了,不然工作沒法做。”

楚弗唯眨了眨眼,她露出乖巧的笑:“二叔說賈總是我的左膀右臂,應該留在涎玉齋,那萬一他以後主動請離,爺爺可不能同意,那就砍我手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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