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斷然道,“我是說你臉皮超厚,自帶超強護甲能力。”
“……”
韓致遠在屋裡轉悠一圈,最後選中床鋪邊的長榻。這本是躺著休息的地方,但睡一夜也沒什麼問題,坐墊柔軟有彈性,隻要搬來被子就行。
他提議道:“我睡沙發。”
“行了,彆折騰了,湊合睡一夜吧。”楚弗唯隨意地扯開被子,將枕頭堆在中間,搭建出楚河漢界,“反正這床夠大,誰也挨不著誰。”
她小時候又不是沒跟他同屋睡過,他倆當初參加海外的夏令營,有天晚上還躺帳篷裡看星星。
領隊老師全程盯著,小朋友們縮在一起,半睡半醒地望著天空。好幾個人待在一頂帳篷裡,她那時旁邊就是韓致遠,沒什麼稀奇的。
韓致遠見她鋪床,一時間麵露猶豫。
“看我做什麼?你還扭捏上了?”
楚弗唯一驚,又膈應起他,惡聲惡氣道:“遠遠,你現在還小,我不會動你,但你要是敢跟我裝純情,我馬上要了你。”
“……就這樣吧。”
韓致遠被她尬得外焦裡嫩,不禁也自暴自棄,覺得跟她同床共枕,不會有局促或綺念。
他將兩床被子拆開,神色頗為微妙,又重複了一遍:“沒想到你能談戀愛。”
畢竟
她整天騷話連篇,也不知那位是何奇才㈢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才能容忍她語出荒誕。
兩人次日都還有工作,卻由於聚餐搞得很晚。他們匆匆忙忙洗漱過後,就各占龐大床鋪的一角,裹緊嶄新的被子,背對著彼此入眠。
房間內的大燈熄滅,唯有一盞夜燈亮著,跟窗外月光交相輝映。
萬物沉睡,星輝撒下一層輕紗,籠罩和衣而臥的二人。
楚弗唯喝了點酒,沐浴後臉龐微燙,精神反倒亢奮起來。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又聽不見身後的人的聲音,冷不丁道:“韓致遠,你在麼?”
他躺下後,再沒有多餘動作,連呼吸聲都極輕,就像消失一樣。
她突然想出聲喚他,一如夏令營的夜晚,確認身邊的同伴還在。
浩瀚無垠的穹頂之下,她並非孤獨直麵自身渺小,感歎於星羅雲布、宇宙浩浩。
黑暗中,好半天沒人回應,直到她誤以為他都睡著,才聽到熟悉的低沉男聲,刺破夜幕的無窮寂寥。
“乾什麼?”
韓致遠沒有轉身,依舊背對著她。他筆直地側躺,腦袋枕著手臂,其實睡不著,始終睜著眼。
儘管他們想法純粹,但總歸不是童年了。
濕潤的空氣,似有若無的香味,窸窸窣窣的響動,韓致遠試圖轉移注意力,不去關注她頻繁往複的動作,卻依舊被她的吐息侵擾,遲遲無法睡眠。
屋裡過於安靜,她深吸一口氣,都像在他耳邊,氤氳繾綣酒意。
“沒事。”楚弗唯得到答複,她頓時踏實,安詳地閉眼,“知道你沒斷氣,我就放心了。”
韓致遠:“?”
翌日,楚弗唯在清晨日光中醒來,卻發現床上隻有自己,連帶旁邊的枕頭不知所蹤。她已經占據大床正中央,肆無忌憚地張開手臂,甚至對角線般斜躺著。
楚弗唯四下張望,看到長榻上的韓致遠,奇怪道:“你怎麼在沙發上睡的?”
明明說好一人一半,他還挺謙讓,悄悄離開了。
韓致遠從榻上起來,此時衣冠不整,顯然也是剛醒。他額頭碎發淩亂,神色略顯陰沉,咬牙道:“你昨晚把我踢下來了。”
他不料她睡姿那麼差,沒準是酒精作用,睡得還特彆沉,直接飛踢自己!
最初,他挨一腳就躲開,又往旁邊躺了躺,給她讓出些空間,此人卻得寸進尺,追著自己狂踹,恨不得使出畢生絕學,將他當沙袋摔打一頓。
他一度懷疑她整自己,最後確認她真睡著,才被逼無奈換地方。
“真的假的,難怪我一夜好夢,睡得特彆香。”楚弗唯沾沾自喜,“看來我沒散打天賦,該學跆拳道才對。”
“……”
經此一役,韓致遠不管外人看法,果斷又開了一間房,說什麼都不搭理她了。
楚弗唯倒是神清氣爽,帶著設計部開會去了,健步如飛,神采奕奕。
韓致遠卻眼下泛青,絲毫沒有精氣神,灌了一杯黑咖啡,才勉強提起勁來。
兩人天差地彆的精神狀態,也被其他下屬看在眼裡。
前台得知要求,同樣滿頭霧水,一邊操作電腦,一邊疑惑發問:“為什麼又要開個房?”
旁人嘶了一聲,似乎難以啟齒,委婉道:“我看韓總睡得不好,果然還是剛結婚,害怕耽誤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