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韓致遠坐在後排,並沒有下車,隻揮了揮手,算打過招呼。
車門一關,他的身影就被擋住,唯有清冷俊美的五官,在玻璃窗後略顯輪廓。
陳浠:“盯得真緊啊,不就一頓飯。”
程皓然來參加涎玉齋聚餐,韓致遠就在聚餐後來接人,堪稱寸步不讓。
李仕勳:“甚至接個人,都過度打扮。”
他都不好吐槽韓總,明明那麼晚了,竟還衣冠楚楚。
眾人目送轎車消失在星河般的車流,同樣準備打道回府。
車內,楚弗唯坐好後,看向了身邊人:“你怎麼知道,我們幾點散?”
她沒告知韓致遠時間,等收到他的微信時,才知道他就在門口。
韓致遠示意司機開車,又道:“我問的。”
“在我身邊安插線人,可以啊,你等著。”她道,“我也找人監視你。”
韓致遠:“你需要的話,我可以讓賀哲,把我行程發你。”
楚弗唯:“?”
“不需要。”她嘀咕,“我又不是你的下屬,為什麼要關注這些?”
“那讓秘書發我一份你的行程吧。”他麵無表情道,“莫西莫西主席。”
“你不許叫這個……”
楚弗唯惱羞成怒,想要捂住他的嘴,禁止他說童年綽號,卻又擔憂司機發現異狀,隻能悻悻收手,放棄突襲舉動。
微光下,韓致遠瞧她麵帶緋色,不知是熱的還是彆的,問道:“喝酒了?”
“沒有。”楚弗唯吐槽,“我們公司的人連奶都沒斷,一天到晚喝奶茶,沒事還玩遊戲呢。”
不知為何,涎玉齋的設計師們畫風越來越偏,除了正式場合外,經常忙於趕稿連頭都不洗,更不像以前一樣光鮮亮麗,一個兩個生出街溜子氣質。
楚弗唯有次特意詢問緣由,陳浠等人竟說“什麼將帶什麼兵”,可謂徹底解放天性。
韓致遠好奇道:“什麼遊戲?”
“說不清楚,抽牌瞎聊。”
“聊的什麼?”
楚弗唯斜他一眼:“你此生最不感興趣的話題。”
韓致遠麵露不解。
她道:“愛情。”
韓致遠思及聚餐人員,正襟危坐地辯駁:“我挺感興趣的。”
“是誰以前公然嘲諷我談戀愛……”
“單純反感耽誤學
業的校園戀愛,不行麼?”
楚弗唯點點頭,大方道:“行,那我就給你示範一下,她們在飯桌上玩什麼,接下來必須說真心話。”
她舉起手來,指向韓致遠:“提問,你覺得結婚,該選愛你的人,還是你愛的人?”
韓致遠靜默數秒,說道:“我沒法回答。”
“玩不起是不是?”
他聞言睨她:“這件事該問對方,我又不知道,那人愛不愛。”
車窗外的風景流動,韓致遠靠窗望向她,路邊的光線照進來,讓他的麵容忽明忽暗。
那雙眼眸如今晚的夜色,無邊深沉中點綴燦燦星光,流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誰跟我結婚了,你心裡沒有數?”
楚弗唯呼吸停滯,有一瞬間感覺肺裡空氣排儘,胸腔內隻有砰砰的心跳聲。
她猶記曾有高中同學說,韓致遠看她的眼神不一樣,隻是她當時不屑一顧,還調侃是不是目露恨意,看競爭對手和普通同學當然不同。
但她現在撞上他漆黑的眸,卻不好睜眼說瞎話了。
與其說是恨,倒更像是……
“愛。”
韓致遠瞳孔微顫,似乎是難以置信,猶如被子彈擊中,瞬間就動彈不得。
他麵容緊繃,強撐著不露聲色,卻又聽見她的下一句。
楚弗唯輕咳兩聲,占便宜道:“都是無私的母愛。”
“???”
*
酒店大堂的內部金碧輝煌、燈火通明,瞬間就驅散車裡晦暗不明的曖昧。
楚弗唯低著頭,跟隨韓致遠進電梯,自始至終沒再說話。她都佩服自己的超水平發揮,由於一時失言說了個“愛”字,導致場麵差點失控,幸好她力挽狂瀾找補回來。
隻是韓致遠臉色差勁,似對她的無恥行徑,敢怒不敢言。
雙方一路沒有交流,直到從電梯裡出來。兩人房間在同一層,索性站在樓道告彆。
楚弗唯:“我爸我媽海城開展那天要來,問你有沒有空吃飯,沒空也無所謂。”
韓致遠:“應該沒問題。”
她擺手:“行,那我回房間了。”
“對了,你在飯桌上選了什麼?”
楚弗唯聽他發問,迷茫地轉過身來:“嗯?”
韓致遠不緊不慢地重複:“愛你的人,還是你愛的人?”
“我當時說——”
楚弗唯見韓致遠臉色正經,故意吊胃口般拖長調,決心臨走前膈應他一把。
她信誓旦旦道:“當然選愛得要死要活哭著喊著求我結婚還強行將涎玉齋塞我手裡的人啊!”
儘管她沒有這麼說,但不妨礙誇大其詞,虛構當眾抹黑他的精彩故事!
“哦,既然都是愛。”
誰料他慘遭汙蔑,非但沒生氣,還悠然地反問:“那我們是兩情相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