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2 / 2)

鴆婚 江月年年 11653 字 4個月前

露台裡,韓致遠半蹲下來,隨手挑了兩朵花,摸了摸卻沒有摘。他背後就像長了眼睛,突然道:“不許騎我。”

楚弗唯在門邊嚇了一跳,確認自己步伐輕巧,卻不料他如此機敏,驚道:“你怎麼知道我想乾嘛?”

不得不說,她看到他的蹲姿,莫名奇妙心癢癢,想要搞點小動作。

韓致遠站起身來,嗤道:“嗬,我還不知道你。

他對她的惡行如數家珍,早就總結出經驗教訓,隻要他蹲下來,就變成楚弗唯誘捕器。尤其是小時候,她嫉妒他的身高,總會借機耍心眼,以為跨過去能讓他變矮。

“你當然不知道。”楚弗唯爭辯,“沒想騎你,就坐一下。”

韓致遠聽她理直氣壯,他喉結微動,神色頗微妙,硬擠出一句:“你也就嘴上厲害。”

“哪有?”

“我在屋裡睜眼等一晚上,也沒看有什麼可小心的。”

“……”

毫無廉恥的家夥,就該玩玩他才對!

楚弗唯惱羞成怒道:“車呢?什麼時候出發?光跟我瞎扯,不管正事了?”

“我去看看。”

韓致遠離開露天,下樓去查看車輛。

戶外空氣清新,楚弗唯被花草包圍,索性在露台上吹吹風。她聽到後方的動靜,回頭就看到韓老爺子,對方慢悠悠地出來曬太陽。

韓老爺子笑著寒暄:“最近跟致遠過得怎麼樣?”

“挺好,您呢?”楚弗唯略一停頓,回道,“最近跟他們過得怎麼樣?”

這話有點怪,尤其用的是“他們”,多少摸不著頭腦。

韓老爺子走過來,他目光飄向遠方,卻順利地接下去:“哈哈,老了,糊塗了,我也不知道。看來看去,看不明白了。”

“我覺得您看得明白,就是不願意看明白。”

韓老爺子轉過頭來,他麵色和藹,打趣道:“唯唯這是怪我呢,替致遠打抱不平?”

“沒有,我知道您對他好,不然不會同意我倆的事。”她語氣誠懇,“可是好是一回事,一碗水端平是另一回事,一碼歸一碼。”

“人都想要特彆偏愛,但人更得學會自愛,保全自己不受傷,這是人之常情。”

楚弗唯對韓老爺子的決策沒什麼情緒,她深諳對方的心態,既不是要針對韓致遠,也不是想提拔韓旻熊,折騰半天純粹是為集權。

換做是她,沒準也這麼做,與其將權力交給彆人,還不如牢牢地握在手裡。

雙方勢力平衡,韓老爺子就穩坐釣魚台,一旦有某方力量衰弱下去,自身地位也會受到威脅。他準備讓位了,但還沒徹底讓,加上身子骨硬朗,更得為自己考慮。

楚弗唯和韓致遠沒結婚前,韓旻熊的力量明顯過盛,但賈鬥途被拔除、涎玉齋靠展廳名利雙收,韓致遠逐漸占據上風,就成被打壓的那波了。

普通人家的老人,想要子女來孝順,都得捏著存款和房產,像是用胡蘿卜吊著驢,更何況是金字塔頂尖的豪門。

儘管“古韻境遷”是共贏局麵,但也分投資回報率的高低。恒遠旗下科技公司備受關注,可距離變現還有漫長道路,不是立馬就有淨收入的階段。

這回,收益最多是涎玉齋及萬星,難免惹來韓老爺子懷疑,是不是替他人做嫁衣。

“哎,所以我欣賞你,不是看你爸麵子,是你簡單直接,說話不繞彎子,

沒有那麼累人。”

韓老爺子感慨:“你和致遠確實性格互補。”

楚弗唯窺破真相,卻全程心平氣和,倒讓他高看不少。

她做事看著莽撞,實際頭腦極理性,更像是返璞歸真。

楚弗唯輕聲道:“爺爺,雖然您可能覺得,我故意替他爭辯,但我還是想說兩句心裡話,單純從局外人角度勸勸您。”

“有時候,越想端好水,心裡越緊張,反倒會手抖,弄巧成拙了。”

“等碗摔到地上的時候,才會後悔不如潑點算了,起碼不會鬨到徹底沒水。”

韓老爺子怔愣片刻,他沒有氣急敗壞、赫然而怒,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唯唯,你可不是局外人,你也已經入局了。”

對人有偏向是藏不住的,這時候就不存在局外了。

“咱們都一樣,都看不明白。”

楚弗唯默然。

微風刮過四周,唯有草木搖曳。

“爺爺,我和唯唯準備出發了。”

韓致遠踏進露台,不料長輩也在,連忙調整語氣,出聲提醒二人。

韓老爺子當即回神,說道:“好好好,你們去吧,過兩天我也去看看。”

*

彆墅門口,汽車早就等待多時,掃墓所需的工具及貢品也被裝好。

兩人從屋裡出來,朝著車輛走去,隨意閒聊兩句。

韓致遠思及樓上情況,問道:“你跟爺爺聊什麼了?”

他就離開一會兒,回去就看見二人,自然心生疑惑。

“沒什麼,聊了聊拐賣人口。”

“?”

楚弗唯很難描述此刻感受,突然領悟雙方剛同居時,她聊“韓致遠的家”是想指彆墅,但他理解成市中心平層的緣由。

或許,他潛意識裡沒將此處當家,更像是韓老爺子的住所。

她又想起恒遠大廈辦公室裡的家庭照片,他擺出那麼多她家裡的合照,究竟是魚目混珠,還是發自真心,也有點分辨不清了。

有一瞬間,她冒出膽大包天的念頭,為什麼人要被利益束縛?

既然對方想要製衡,那就故意選擇自由,讓他擺不動棋局多好。

楚弗唯:“其實你家也沒多有錢,不然你跟我回家吧,何必跑到這裡來。”

韓致遠聽完她沒頭沒腦的發言,他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她賭氣的源頭,竟情不自禁地放鬆下來。

她的語氣鎮定自若,自以為沒流露情緒,實際是一覽無餘,根本藏不住脾氣。

儘管他早不在乎此事,年幼時就不對公正抱有奢望,但有朝一日擁有同盟,聽其為自己憤憤不平,也是一種新鮮歡暢的體驗。

真奇妙,她曾經最愛捉弄和戲耍他,好似對他恨之入骨,現在卻又跟他共情。

她將義憤填膺隱匿,麵上裝得無波無瀾,倒讓他想起童年稚氣的自己,說不出的逗趣。

“但我以什麼身份去呢?”

“這麼蠢的問題還問我?”

楚弗唯回頭瞥他,懶洋洋道:“不都領了結婚證,韓總是認字的吧。”

韓致遠聞言,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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