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弗唯不料他厚顏無恥至此,加上絲絲睡意上湧
,焦躁地在旁邊打轉,見此人確實沒起身的意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真往他身上隨意一趟,不管不顧地抖開軟被。
她蓋上被子:“午安。”
韓致遠隻覺胸膛一沉,溫軟就撞了自己滿懷,鼻尖盈滿清淺香氣,跟影院那晚味道如出一轍,連帶翻湧起近期壓抑的綺念。
他伸手抱住了她,略微狼狽地側開,讓其從身上滑到躺椅,順勢繞後半摟住她,隻是雙方身軀依舊緊貼,觸碰到隔著衣料的熱。
楚弗唯伸手戳他,笑道:“下不下去?下不下去?”
“不許鬨。”韓致遠忙捉住她手腕,“我下午還有工作。”
“你工作跟我有什麼關係?”
楚弗唯卻不聽話,故意跟他在躺椅上擠,妄圖將對方撞下去。狹窄的空間,親密的姿勢,難免就擦槍走火,帶來陣陣燥熱及紊亂呼吸。
他的氣息時輕時重。
片刻後,她突然發覺什麼,緊抿了嘴唇,抬眼偷瞄韓致遠。那雙眼眸透亮,飽含惡作劇的興致盎然,強壓蠢蠢欲動的逗弄,像是窺破他羞恥的奧秘。
韓致遠很難跟這樣的目光對視,他索性抱緊了楚弗唯,用手摁住她後腦勺,催促道:“午睡。”
她將臉埋在他身上,甕聲甕氣道:“不難受麼?”
灼熱欲念並未消退,仍舊跟她身體相接,不容忽視的觸感。
“難受。”他聲音發悶,“但還想抱一會兒。”
楚弗唯都佩服他的定力,兩人有時候擁抱打鬨,時不時就會變了味道。
韓致遠倒是頗有服務精神,總會等她徹底失神後,清理掉指尖的潮濕,輕點她的嘴唇、臉頰,卻不太袒露自身渴望。即便他身體喧囂躁動,但多以她的感受為主,守信地約法二章。
她心中好奇,裹緊了軟被,伸手扯開他衣角,偷偷地摸下去。
“彆那麼壞。”韓致遠逮住她,“上回弄完,意誌力已經渙散,最近很忙,不能繼續分心了。”
如果不是下午還有會議,他不介意跟她膩一會兒。
但韓致遠必須承認,他的自製力沒想象得高,真被她弄得出糗,下午就徹底荒廢了,估計滿腦子都是她,根本沒辦法集中精神。
同學聚會的夜晚,他沒有親眼目睹,但滑膩觸感及發顫氣喘,柔軟身軀及淺淡香味,就足以讓他後續幾天睡不好,像沒出息的青春期少年,在床上翻來覆去、血氣方剛,完全失去穩重的模樣。
年少的癡想成真,的確是厲害殺招。
楚弗唯瞧他露出窘相,樂不可支地嘲笑:“你在練什麼童子功麼?”
“差不多。”韓致遠將她摟緊,用下巴蹭她頭頂,“就怕是大夢一場,夢醒來就沒有了。”
實際上,他經常沒有真切感,偶爾夢到一覺醒來,他和她又退回原地。她還甩出一紙合約,說已經完成條款,雙方可以解約。
“怎麼會沒有了?”
“你以前不就乾過這種事,用得著的時候搭理我,用
不著了就厚此薄彼。”
楚弗唯頗不服氣,手指又要溜進他襯衣,氣惱道:“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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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血口噴人,抹黑她的聲譽。
“夏令營的時候就是,你和我同一組觀星,等到結束的那一天,你跟其他人貼麵禮,偏偏單獨落下了我,難道不是厚此薄彼?”
韓致遠至今記得夏令營遭遇,他主動選擇跟楚弗唯同組,一起到野外帳篷望天觀星。
那是他和她相識以來,第一個交流密集的夜晚,年幼的她拉著他說了很多話,有時候是星星,有時候是宇宙,有時候是繪畫,嘴裡叭叭地停不下來,以至於他誤認為雙方化解隔閡、逐漸親近。
夏令營結束時,同組夥伴都會告彆,進行貼麵禮,彼此張開懷抱,伸出自己臉頰,左一下右一下地觸碰。
大家來自不同國家,分開後就天南海北,不一定有機會再見,自然是戀戀不舍。
韓致遠站在隊伍末尾,眼看著楚弗唯跟前麵人擁抱完,卻沒有走到自己麵前。她目光遊移,停頓了一下,佯裝無事地抬腿離開,竟跟他連招呼都不打。
這讓當時的他,心裡頗不是滋味。
繁星隱沒身影,旭日重回大地,驅散夜風中孩童的閒聊,他和她的羈絆竟也斷了。
楚弗唯一愣,回憶好半天,總算想起來,被他氣笑了:“不是,大哥,你講講道理,咱倆都是中國人,又沒有這種文化,我不跟你貼不是正常!?”
楚弗唯對韓致遠的記憶力甘拜下風,倘若記仇分有級彆,他絕對是天賦滿級,不管多少年前的事,都不會輕易忘掉。
夏令營有不少外國小孩,當然得尊重旁人的禮儀。她和他都是中國人,尤其男女有彆,搞得親親熱熱,總歸是有點怪。
小時候,楚弗唯麵對韓致遠是有些彆扭,拋開初遇的小矛盾外,她會儘量惡聲惡氣交流,或不在意般挪開眼神,仿佛對他有過多關注,自己就落於下風。
很古怪的心理狀態,如同避開潛在危險,她和他都在頻頻遮掩,宛若暴露關切就輸了。
“我不管。”他堅持,“你就是忽略了我,厚此薄彼。”
“你真敏感。”她嗤道,“身體敏感,心思也敏感,記恨那麼久。”
韓致遠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如果換做其他人,用撒嬌、軟弱、敏感來形容自己,他絕對會矢口否認,但換成是她說這話,更多的情緒卻不是冷硬排斥,而是患得患失。
……你討厭這樣的我麼?
他想問,卻不敢問。
泄露弱點就是給對方遞出尖刀,再自憐自哀地糾纏,沒準平白惹她生厭。
他覺得脆弱的自己很糟糕,也不奢望她會接受這一切。
倒不如聰明地住嘴。
楚弗唯窺破韓致遠神色,她像是猜到其想法,忍不住回抱住他,趾高氣揚道:“你該珍惜這段回憶才對,說不定是未來為數不多的美好經曆。”
“為什麼?”
“畢竟以後就得天天跟我貼麵。”
溫熱和輕軟襲來,如缺失的拚圖,回歸自己的空位。
她用凝脂般的臉頰蹭他,貼著他的頸側,得意地說道:“到時候你嫌煩,都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