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 / 2)

鴆婚 江月年年 7064 字 4個月前

桌椅相隔的空間本就不大,兩人坐在同一邊,完全是緊貼對方,腿都要伸不開。

楚弗唯哭笑不得:“你不擠麼?”

韓致遠微抬下巴,示意她看其他人,臉上恨不得寫著“我看他們都不嫌擠”。

她暗道他幼稚,卻沒有阻止,由著他過來。

飯後,楚弗唯和韓致遠在夜色中遊覽商業街,互相挽著,散步消食。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他們順著人流和燈流緩緩前行,在晦暗中並不惹人注意,就像附近居民區的普通夫妻。

某刻,韓致遠認為這樣也不錯,內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寧和踏實,沒準在另一個時空裡,他和她不需要承擔集團責任、被卷入複雜爭鬥,就是某棟樸素居民樓裡的鄰居,青梅竹馬,再到

漸生情愫,後來步入婚姻,擁有平凡而幸福的人生。

沒有絢麗奪目的閃光燈,也沒有海外午夜驚醒的噩夢,一切都像埋在土裡的植物根係,紮實而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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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商業街的儘頭,就快抵達另一個校門,曾經荒蕪的地方煥然一新,林立無數光鮮亮麗的門店。其中一家文具店裝修彆致,居然跟Q大相關。

楚弗唯看到招牌上的校徽,新奇道:“沒見過的店,進去轉轉。”

這是一家學校自營的文創店,櫃台內陳列帶有校徽的紀念品,還有文件紙、明信片等物。文創產品價格微貴,但對於歸來的校友,卻莫名有吸引力。

在校期間,楚弗唯從未見過這些,還興致勃勃地拍攝一張,發到沉寂許久的宿舍群,跟本科的室友們分享。

“要不要寄明信片?”楚弗唯左顧右盼,瀏覽書架裡的明信片,認真地挑選起來,“我們好像在紐約也來類似的店逛過。”

她上一回寄明信片,似乎也是跟他一起,在紐約街頭隨意閒逛,尋覓零七碎八的小東西,那時寄給了在其他州的林聽。

韓致遠:“寄給誰?”

“我打算寄給室友,你可以寄給……劉沛?”她飛速回想他能寄的人,卻一時沒什麼思路,說道,“算了,你彆寄了,反正你上回也沒寄。”

這裡的文創品跟Q大有關,倘若不是校友,估計沒有興趣。

韓致遠聞言,他想說點什麼,最後又咽回去,陪她選擇心儀的明信片。

楚弗唯在群裡詢問郵件地址,很快激起熱烈討論,曾經的同學都活躍起來,對學校的種種變化感到神奇。

[你回校了?嗚嗚嗚好羨慕,替我去喝湯啊。]

[剛喝完。]

[我上次也看到了,但時間趕,就沒有寄。]

[對了,你要是想寄明信片,可以順便把你的信領了,我上回還說要不要幫你領,最後著急忙慌給忘了。]

楚弗唯看見群內室友的提醒,一時間滿頭霧水,竟不知自己有信。

她很快就挑好明信片,在店內寫完文字、貼好郵票,拜托店員幫忙寄出,就帶著韓致遠離開,到隔壁校門的取信處找尋。

黑夜裡,取信處亮著白色的燈,木架子上堆積無數信件。這裡跟快遞取件處不同,基本都是慢悠悠的平信,常年堆積無人認領的文件。

每隔一段時間,學校的工作人員就會搬運沒人領的信件,將其丟入角落裡的舊信櫃子,免得在校生被浩如煙海的信封迷惑,沒法有效找到自己的東西。

當然,畢業生有時候也會回來翻信,楚弗唯扒拉好半天,當真找到她的名字,竟是一封海外郵件,瞧清寄信人更是一愣。

這是來自韓致遠的信,掂量起來相當單薄,她當即撕開,裡麵隻裝有一張明信片。

明信片正文是他手寫的英文地址和日期,正好是二人寄信的店名和日子,除此之外再無彆的,但背麵卻印有兩行泰戈爾的詩。

那是《飛鳥集》中的句子,楚弗唯看清內容,不由微微失神。

正值此時,背後傳來男聲:“你在找什麼?”

楚弗唯轉過頭,正撞上他深黑的眼,像洗濯後的黑曜石,又像漆黑夜晚中閃耀的星。

韓致遠靜立許久,不懂她來此的用意,待看清她手中的明信片,認出熟悉的圖案,愣道:“還以為寄丟了,沒想到在這裡。”

海外信件極易丟失,她從未提起明信片,剛才又說他沒有寄,便讓他以為當年的心意早就在跨越大洋時消逝,在郵遞途中無影無蹤。

那是他剛剛留學時的心情,他跟她天各一方,不再能朝夕相處,日常頗不適應,偶爾會做令人焦躁的夢,直到她來紐約探望,情況才有所好轉。

兩人在街頭閒散遊玩,他陪她瀏覽明信片,翻閱到其中一首詩,竟找到相仿的心境,鬼使神差地買下來,找機會寄了出去。

楚弗唯低頭,撫摸那詩句:“跨越好幾年,終於寄到了。”

明信片上印有兩行英文,年少的心音在此刻回蕩。

Oncewedreamtthatwewerestrangers.

tofindthatweweredeartoeachother.

曾經夢見,我們彼此陌生。

醒來發現,我們相親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