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1 / 2)

鴆婚 江月年年 7724 字 8個月前

新一任學生會成立後,楚弗唯和韓致遠交流增多,時不時就要開會或辦事,但工作並非一帆風順。

兩人都是高二生,競選上正副主席,偏偏當時還有高三生參加競選,對方輸給比自己低一級的學弟學妹,顯然顏麵無光,被老師調配到其他職位後,總是在會議時早退或缺席,策劃活動時也不夠儘心。

會議室內,其他人員陸續離開,唯留主席們商議後續。

楚弗唯結束例會,瞄一眼出席名單,冷不丁道:“你是不是認識陳弘毅?”

每次會議要記錄人員,陳弘毅是高三的學長,競選主席失敗後,被老師調到宣傳崗,卻從不積極參加活動。她都快要眼熟此人的名字,就沒在簽到名單上出現過。

“對。”韓致遠一邊整理書櫃,一邊頭也不回道,“他爸是克萊科技的老總,以前來過我家,私下見過兩麵。”

“那你找他問問,究竟怎麼回事。”楚弗唯揚了揚名單,“擔任職務卻不乾活,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雖然高三生的學習繁忙,但學生會工作能為履曆增光添彩,再怎麼重視學業,至少該負起責任,否則就是用校園活動混Offer了。

“不要。”韓致遠一口回絕,“你才是主席,我隻是副主席。”

楚弗唯瞪大眼,驚道:“你好狡猾,不願意得罪人,就讓我衝鋒陷陣。”

她哪能不懂他的小心機,不想跟陳弘毅撕破臉,害怕影響到兩家的關係,才要她做出麵溝通的惡人。

明明他們關係更近,交流起來也更容易。

“那怎麼了?”韓致遠老神在在道,“我是相信你的實力,能夠處理好這些事。”

楚弗唯翻了個白眼:“少跟我來這套,你就會在老師和長輩麵前裝模作樣。”

他平時裝得成熟穩重,私下卻隻會甩鍋給她。

“沒有裝模作樣。”韓致遠沉吟數秒,他回頭望她,慢悠悠道,“學生會競選,我投的是你,應該算表裡如一了?”

儘管他不願直麵此事緣由,但不妨礙拿它來打嘴仗。

“……”

楚弗唯被此話震得腦袋嗡嗡作響,難以置信道:“你沒事吧?為什麼投我?”

她和他是競爭關係,此等操作堪稱離奇。

“隻要票數夠高,就能進學生會,職位對我來說無所謂,擔任副職要輕鬆一點,不行麼?”

韓致遠下意識地找了個借口,不願承認內心的真實想法,否則真在她麵前一敗塗地。他上下審視她一番,似笑非笑道:“不像某些人官兒迷,隻會給自己投票,就想要當上主席。”

楚弗唯眉頭微動,直接道:“不好意思,但我沒投給自己。”

韓致遠心裡一跳,他喉結微動,遲疑發問:“……那你投給誰了?”

“誰都沒投啊,為什麼候選人還要投票?”楚弗唯懶洋洋地聳肩,“難道你以前競選給自己投嗎?”

這是楚弗唯長久以來的

習慣,一旦她參選,就不會投票。她以前競選班長,選票上就隻寫學習委員等職位,本著避嫌原則不投班長票,類似的事延續至今。

她見他默不作聲,便知道自己說中,故意打趣道:“究竟是誰官兒迷啊?”

她光是想象,韓致遠滿臉嚴肅,在票上寫他的名字,便深感一本正經到好笑。

楚弗唯笑起來雙眼明亮,臉頰邊綻放小小梨渦,帶著狡黠和乖戾,像在遭人圍剿時輕鬆脫困,遊刃有餘地展開反擊,笑意盈盈捅對手一刀。

這是韓致遠意想不到的情況,他有想過少了自己那票,結局是否會不一樣,但沒猜到她根本沒投票。如果他也棄權,兩人就是平票。

韓致遠:“你不怕出差池,回頭覺得後悔?”

“能有什麼差池……”楚弗唯思及結果,又見他目光幽幽,她摸了摸鼻子,嘀咕道,“好吧,這回確實湊巧,票數差距過小。”

她要是由於棄權,導致輸給韓致遠,的確會抓心撓肺。坦白講,她輸給高三生都不焦慮,壓力僅僅來自韓致遠,是他賦予競選更深的意義,否則她不會有焦灼感。

但她不是沒輸嗎?

而且相比韓致遠,她覺得自己挺正常,至少是棄權,他是直接投給對手。

他要是棄權,或投給他自己,就不會輸了,最差也是平。

楚弗唯瞧他緊盯自己,悶聲道:“你要是後悔了,不要亂找麻煩,我可沒讓你投我!”

“嗯,不後悔。”

倘若公布結果時還曾思考,現在的韓致遠卻徹底放下,情不自禁地樂了。

他沒料到她膽大包天,公開競選都能棄權,又覺得是她會做的事,鬆弛、自由的天之驕子敢拚卻不怕輸,彆人在意的東西,她卻能棄之不顧,令人嫉妒的精神富有。這就像她童年時纏著他比賽,雙方有勝有負,她不是沒有過敗北時刻,但總是愈挫愈勇,絕不會一蹶不振。

她活得太放肆、太張揚了,他自問做不到,這輩子都不行。

他怕輸,怕喊出目標卻無法實現,怕向長輩討要情感卻得不到回應,總是不動聲色、徐徐圖謀。任何將他置於弱勢的事,都讓他感到抗拒及危險,做不到像她般放鬆和坦蕩。

贏不算厲害,輸得起更厲害。即便外人總比較他和她,說二人旗鼓相當、勢均力敵,但他麵對她卻隱隱自卑,像心理層麵缺乏一角。

韓致遠甚至慶幸,他沒有投給自己,不然她棄權,他借此贏了,便永遠比她低一等。這是奇怪的糾結感,像用歪門邪道獲勝,就玷汙過去的戰績。

他怕輸,但不怕輸給她,可能就是知道,她不會為此看不起自己。

楚弗唯聞言,不知他心理活動,嘟囔道:“你今天還挺好說話?”

換成是往日,他應該嗆聲,現在卻應下。她不懂他精神錯亂的投票行為,隻能相信韓致遠的說辭,想要找份閒差事,才將票投給自己。

不過,他對她的管理能力表示信服,倒是出乎意料,他平時挺氣人,

卻蠻有眼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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