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太曖昧,不適合一對已經分手的前情侶,秦嘉握了握拳又鬆開,補充了一句:“我們是朋友,我不可能看到你有危險卻不管。”
……所以說,他再次回到這裡幫忙,確實是為了她。
但也僅僅因為他們是“朋友”。
……朋友啊。
樂瞳搖了搖頭:“如果是因為這個,那你還是走吧,我們這個‘朋友’很有水分,遠不到讓你這麼冒險的程度。這是沈家和樂家的事,這裡有那麼多人,他們肯定有渠道找到更合適的人選,不是非得你不可,你就從後門離開。”
她說著就拉他到偏房的後門,剛把門打開,就看見沈妍站在那裡,似乎算到了樂瞳會讓他走。
沈妍麵色慘白,眼下是和樂風曾經一樣的青黑。
她滿身的狼狽,魔怔地念著秦嘉的名字。
“我媽說隻有你,必須是你,你不能走……”
她上來要抓秦嘉的手臂,被樂瞳給擋住。
“嫂子你冷靜點,他隻是來給我送個東西,這就走了,靈棚的事我們再找更可靠的人處理。”
沈妍耳朵裡隻聽得到秦嘉要走幾個字,瞬間變得更加癲狂。她一把扯開樂瞳,樂瞳腳踝受傷,行動本來就不便利,被這麼一扯鑽心得疼,直直朝地上摔去,還在秦嘉拉住了她。
“瞳瞳!”
樂正岩跑過來,從秦嘉懷裡把樂瞳接過去,用審視的目光掃了掃他,秦嘉不自在地彆開頭,用身體將沈妍和他們父女倆隔開。
“沈妍女士,我能明白你的心情。”
秦嘉一米八八的大高個兒,把樂瞳擋得嚴嚴實實。
“我會留下幫忙,但前提是樂瞳願意。如果她不高興,不管事情變成什麼樣子,你做出什麼來,我都不會管。”
他年紀輕輕,說話卻比早上嚇跑的大師傅還要自信平靜,沈家兩兄弟跟過來聽見,心裡覺得不可理喻,但經過母親瞪眼死不瞑目的事,也不敢再胡亂造次。
“如果你傷害到她,我更不可能幫你。”
秦嘉最後這話說得冷冰冰,明顯是對她扯開樂瞳的行為感到不悅。
可她畢竟是樂瞳的嫂子,還剛剛經曆了那樣的變故,樂瞳不會追究怪罪她,他也就不能把話說得太難聽。
沈妍渙散的眼神定了定,似乎回了神,她看著秦嘉,沒有立刻說話,周圍一片寧靜,她似乎在透過他回憶什麼,然後淒慘地笑了笑。
“對不起,我隻是……”沈妍神不守舍道,“我隻是控製不了自己,發生那樣的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隻有你能幫我們了。”
前麵還隻是說“我”,後麵直接變成了“我們”。
彆人都以為她這個我們指的是她和老太太,但緊接著傳來的消息代表了並不是如此。
“樂風又‘發病’了!”
多年前那一次發病是晚上,昨天也是晚上,這次卻是大白天,還是在老太太要出殯的吉時。
後屋裡一陣喧鬨,巨大的摔打聲混著人的驚呼傳來,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掀開簾子跑出來,身上都掛了彩,太陽直射著那扇門,但樂風就這麼跑出來了,一點都不畏光。
樂瞳一時有些迷茫,按她從小說和影視劇裡麵了解的關於這些方麵的“常識”,牛鬼蛇神這些東西應該都是在晚上活動?原來白天也可以嗎?
樂風這次中邪的症狀更明顯了,臉呈青紫色,肢體動作明顯不是個男人,走動起來雙臂不動,緊貼著褲縫,隻有在彆人試圖阻攔他的時候,才會直挺挺地伸胳膊將人推開。
他嘴裡不斷發出好像快要窒息一樣的喘息,偶爾會冒出幾個字,太過模糊,根本分辨不出來字意,但那個聲音聽得出來不是男人。
樂瞳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害怕卻又不想離開,因為麵臨這種古怪危險處境的是自己的親人,而要去處理這件事的是秦嘉。
“太邪了,大白天就撞上了,快跑吧!”
看熱鬨的村民終於開始跑了,秦嘉是唯一一個逆流而上的,樂瞳抓著父親的手情不自禁地跟了幾步,但腳踝實在疼,上去也幫不上忙,被父親拉住時就沒過多掙紮。
“你和他到底什麼關係?”
如今這個情況,樂正岩不放心女兒一個人,所以也不打算上去幫忙。
二伯一家已經衝上去了,還有沈家人搭手,秦嘉在最裡麵,他雖然年輕,但動作麻利快速,兩三下按住了樂風,給人遠超於老師傅的安全感。
樂正岩心裡稍安,忍不住問了樂瞳上麵的問題。
樂瞳猶豫了一下說:“我們是同學來著。”
樂正岩有些驚訝:“他和你一個大學的?”
“嗯,我們是同一屆。”
“那麼好的學校,怎麼現在搞這些?”樂正岩百思不得其解,雖然作為上了年紀的人,他對這種事的接受程度更高,但那可是985啊,“現在看事兒的師傅都有學曆要求了?”
樂瞳被父親這發人深省地一問,緊張神經都放鬆了:“……那倒也沒有,可能是繼承家業吧。”
秦嘉要分手的時候,說是要回去繼承百億資產,不就是繼承家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