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瞳仿佛沒看見秦嘉異常的反應,平靜說道:“帶大哥去我家那邊吧,我們那個老房子有一間沒窗戶,還是鐵門,很牢固。”
沈家老二忙道:“太好了,但要怎麼帶過去?”
樂風現在被關在屋裡,門邊和窗邊都有人守著,裡麵什麼情況無人得知。
“唔。”秦嘉出聲,“我帶過去。”
他抬腳便走,好像身後有人在追,樂瞳淡淡地看了看,跟父親道:“我們也回去幫忙吧,這裡人手明顯不夠。”
樂正岩是有這個意思,可樂瞳腿腳不利索,還被纏著,他是真不放心。
“他應該也會跟著去,他在哪我在哪,應該會比較安全。”
這話裡的“他”指的必然是秦嘉。
秦嘉帶著被蒙住頭昏昏沉沉的樂風出來,聽見這話飛快地瞥了樂瞳一眼,沒有反駁。
於是樂正岩就帶著樂瞳一起回去了。
他們家離這邊不算遠,一行人在夜幕中前行,走了大概七八分鐘樂正岩就停下了。
太久不回來,老房子無人修繕,已經雜草叢生。
鐵門上了鎖,但鎖芯生鏽,拿鑰匙都打不開了。
正煩惱著要不要強行破鎖,秦嘉把樂風交給其他人,哪怕他們滿臉寫著拒絕他也沒停留,騰出手來繞到前麵,擦著樂瞳的肩膀過去,對樂正岩低聲道:“我來吧。”
樂正岩看了他一眼,把鑰匙遞過去,秦嘉說了句“不用”,然後從斜跨的背包裡取出一疊黃紙,一支朱砂筆,開始寫寫畫畫。
那朱砂筆樣子就跟自動水筆差不多,隻是裡麵填充的顏料是朱砂,非常現代化,省去許多不便。
怎麼說呢,科技與玄學結合,挺賽博的吧。
沒一會兒他就畫好了一張古怪的符咒,比起文字她更願意稱呼它為圖畫,上麵有幾個小人,姿態各異,竟還能瞧出幾分可愛。
他並攏食指和中指,在符咒上鎮了三下,接著用符紙將鐵鎖包住,幾秒鐘後隻聽哢噠一聲,鎖開了。
“……”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樂正岩小聲和樂瞳說:“他這個技能,用不用去公安局備案?”
樂瞳:“……誰知道呢?”
秦嘉時間不多,幾乎是爭分奪秒,開了鎖就一馬當先地進去了。
荒了很久的房子,半夜三更帶著鬼纏身的人過來,哪怕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幾人也嚇得瑟瑟發抖。
很奇怪,樂瞳反而是他們之中最淡定的。
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吧,她甚至還有閒心想,就她家這個老房子的氛圍感,林正英大師來了都得給三分薄麵。
樂正岩撥開雜草嘀咕著:“事情了了得把房子修一修了,這樣荒著壞風水啊。”
老房子雖然沒人住了,可畢竟是他們這一房的“祖宅”,就這麼荒著,按老一輩的想法來說確實不太好,怕影響後代。
樂正岩總覺得樂瞳這次被纏上,就和這個有關係。
以前是沒錢,要供孩子念書,還要生活,修不了房子,現在經濟條件好些了,確實該撿起來了。
“把人放在哪啊?”
一直守著樂風的人實在是抗不住了,急切地詢問秦嘉。
秦嘉頓了一下,目光從樂瞳身上劃過,落在樂正岩的位置。
“請問那間房在哪兒?”
樂正岩發現,秦嘉這個人說話特彆有禮貌,聽著就讓人很舒服,感覺被尊重,但這樣的禮貌多了,又像是在保持距離。
當然不是特彆和他,是和所有人都保持著距離。
樂正岩領著人往前:“在這兒。”
樂瞳腿腳不利索,就慢吞吞跟在後麵,她看著被蒙住頭的大哥,突然覺得這看事兒還真是和看病一個道理,真到了關鍵時刻,沒什麼尊嚴可言。
上次在城裡見麵,樂風雖然也是瘦瘦高高的,人卻很精神,笑起來很英俊,做事雷厲風行的。
這樣的人現在被農資編織袋套著腦袋,周圍的人避入蛇蠍,與當初簡直天差地彆。
樂風被他們帶進了那間布滿灰塵的屋子,這裡早就不通電了,不過大家都帶著手電,強光手電一打,屋子裡亮如白晝,陳舊的擺設配上鬼纏身的人,味兒太正了。
樂瞳發現自己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大家都離得遠遠的,就跟麵對樂風時差不多,她也不覺得尷尬,畢竟如果是自己遇見這樣的事情,也會離事件中心人物遠一點。
秦嘉是唯一的例外。
他將樂風的手腕反向捆在身後,頭上蒙的袋子沒摘,隻是低下頭從底端朝裡看了一眼,不知看到了什麼,他眉頭皺了皺,清冷的臉上浮現出幾分厲色來。
“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