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今天晚上。
完了,更像逼良為娼了怎麼辦。
他倆劇本是不是拿反了?這朵一手玫瑰意外得難搞,不過他要是好搞,也不會現在都還是一手玫瑰了。
樂瞳本想等著秦嘉進來了再睡,但她太高估自己的精力了,自從出院之後,她的身體就一直比較虛弱,也很容易疲憊,躺下沒多久人就迷迷糊糊睡著了,秦嘉幾點回來的她都不知道。
她也就更不知道,秦嘉進屋之後,在床邊看了她多久。
久到一眼都不舍得轉開,生怕今後真的失敗,再也見不到她,會遺憾有機會的時候沒好好看過她。
次日一早,她睡得飽飽醒來,秦嘉已經用氣爐把飯做好了。
他車上帶了小高壓鍋,還帶了高原氣罐氣爐,有鍋有碗,隻要買點食材就能做飯。
“吃早飯。”
樂瞳洗漱完他就把早飯端過來了,她接過來,下意識說了句:“你把我慣成這樣,以後我習慣了,你可就要一輩子包攬所有了。”
按理說還是分工完成比較好,也公平,但秦嘉說:“如果真能一輩子由我包攬,那就太好了。”
可惜的是,現在的他沒辦法自信地吐出一輩子這種承諾。
樂瞳聽出他話裡有話,看著他氣質憂鬱沉默的側臉,突然覺得碗裡的飯菜不香了。
但她還是好好吃完了,今天還有好多事要做,還要趕路,有飯吃就得好好吃。
吃完飯,兩人收拾行李退房,樂瞳看著秦嘉眼下的青黑,蹙眉問道:“你昨晚沒睡好嗎?”
秦嘉:“還可以,需要想的事情有點多。”
“那我來開車吧,你幫我指路就行,疲勞駕駛要不得。”
樂瞳作勢要拿車鑰匙,秦嘉拿手擋了一下。
“我來就行,放心,我不困。”
他現在特彆清醒,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越接近一切的源頭,他就越是清醒。
樂瞳還想說什麼,但看到他望向遠處的那個眼神,突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總覺得他今天早上起來之後就怪怪的,有點難以接近……很難解釋,這種感覺從他們認識開始,就沒在麵對她的時候出現過,這是第一次。
樂瞳琢磨著,難不成是昨天晚上女霸王嚇到他了?
不可能啊,他怎麼可能會被這種事情嚇到?
過了沒多久,樂瞳就知道他為什麼這樣了。
他們先開車去辦了邊防證,提前預約過,秦嘉也熟悉各種流程,辦理完結拿到手時差不多是中午。
拿到了證,兩人就出發了,秦嘉沒有要開車去哪裡吃個飯的意思,直接從拉薩出發,沿著318國道行駛。
國道的路況不錯,路上時不時有對向來車,這個季節的拉薩很溫暖,但是特彆乾燥,秦嘉在車裡開了空調,樂瞳開了瓶礦泉水,自己喝,偶爾也喂他喝兩口,兩人都沒說話。
318國道沿途山脈連綿,路邊的植被不算茂盛,也不是全綠的,看著莫名有些壓抑。
行駛了六十公裡左右,他們到達了曲水縣。
曲水縣很小,就和大城市的小鎮差不多,這裡天空蔚藍,街邊是綠化帶和路燈杆,路燈杆上懸掛一串又一串的紅燈籠,樂瞳在曲水縣路邊看到了一片湖?或者是河?她不確定。
她打開車窗仔細去看,碧藍的水麵,湛藍潔淨的天空,景色很美很美。
或許是她麵上的疑惑太明顯,秦嘉放慢車速,讓她可以看得更清楚。
“那是雅魯藏布江。”秦嘉指了一個方向,“那邊是拉薩河,這裡是拉薩河彙入雅魯藏布江的地方。”
巍峨的高山環繞,雲在這裡離人很近,樂瞳趴在車窗前看著外麵的風景,心情平靜極了。
秦嘉並沒有在曲水縣縣城多停留,而是駛向曲水的一個小鎮。
樂瞳看到藍色路牌上寫著達嘎,那應該就是這個小鎮的名字。
他好像有心要帶她去什麼地方,直覺告訴她,他們沒那麼快直接到達祝巫族藏身的地方,那他要帶她去的是哪裡?
很快樂瞳就知道了。
過了曲水橋,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天還很亮,風景氣候都不錯,但是肉眼可見的紫外線很強。
樂瞳戴著防曬的帽子,穿著白色的衝鋒衣,跟著一身黑色藏袍的秦嘉下車。
他走在前麵,一言不發,樂瞳也不多問,亦步亦趨地跟著。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那是一處平台,平台邊荒草叢生,土地上有不少車轍痕跡,踏上平台的路並不好走,坑坑窪窪,不少凸起的石頭。
遠遠的,她就看見平台上纏繞在植物上的經幡和白色哈達,哈達已經很臟了,看起來纏在上麵的年代久遠,風吹得經幡獵獵,樂瞳見秦嘉停住了腳步,她也跟著停下,側身越過他好奇地往前看了一眼,這一眼,就看見了凸起的石頭上,放著一把菜刀。
紅把的陳舊菜刀。
一股說不出來的寒涼襲上了脊背,樂瞳聽見秦嘉開口說話。
“這是水葬台。”他慢慢道,“他們就葬在這片雅魯藏布江裡。”
……
水葬台。
這裡居然是水葬台。
那麼這把菜刀是做什麼的就不言而喻了。
他們被葬在這片江裡,這個他們是誰,她也立刻就想到了。
腦海中似乎已經有了當時那個畫麵。
被萬蟲噬心的遺體,由菜刀仔細分割,無數穿著民族服飾的人,將遺體分開後拋進江裡。
這就是藏民的水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