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宇也有些愕然,抿了抿唇。隻當顧安安是剛才在門口被他給威脅了,不敢湊上來。
顧安安才不管陸星宇怎麼想,她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向謝老爺子打小報告。不先下手為強,她十之八.九會輟學。
要將危險扼殺在搖籃裡。
老爺子的書房在二樓走廊的最裡麵,位置比較隱蔽。
顧安安剛上樓,就聽到嘭地一聲瓷器落地的聲音。她一愣,快步走過去。謝家的走廊是鋪了地毯的,哪怕在走廊上跑也不會有太大聲音。
她湊近,發現書房門是開的。
有個寬肩窄腰的男人背對著門站著。
半明半昧的光落滿他身上,那人半逆著光站,看不清臉。從這角度就看到寬肩和黑襯衫。側麵隻露出半截修長的脖子和喉結隆起的弧度。
“……這是媽的心願。”
一道男人的嗓音緩緩響起,低沉磁性,“媽臨終前交代過,她是梁氏長女,死後會在梁家墓地長眠。您不同意也沒用,我會替她完成心願。”
“謝謹行!”
謝謹行?顧安安一愣,湊得更近。
謝老爺子正在拍桌子:“老子還沒死呢,這件事還輪不到你做主!”
謝氏父子不見麵便罷,一見麵必然掐架。
“相信您應該明白,我現在不是在跟您商議,而是通知。”
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顧安安聽得半懂半不懂的,實在好奇。她俯下身,悄悄地靠近。正想聽聽謝家父子在吵什麼,裡麵的對話突然停了。
她:???
心裡正奇怪呢,那半開的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
顧安安手忙腳亂的,一手按在了門上,把門給推得更開。她的半邊身體失去支撐,人眼看著就要往前栽楞。眼疾手快向前一個弓步,踏進書房,硬生生站穩了。
然後,四周安靜了。
她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高挑的身影。
她閉了閉眼,視線從第三顆扣子緩緩上移——對上一雙幽沉寧靜的眼睛。
一個年輕俊美的男人。
目測一八八,腿比她命還長。
這人的手還搭在門把上。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嶙峋。身上穿著商會高層會議時的正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因微微低頭的動作,鬢角有幾縷頭發灑落下來。白皙的臉頰有一道紅色的細痕,似乎被什麼劃到了,正在往外滲血。
他眼睫低垂著,半遮著漆黑的瞳仁,正漫不經心地往下看。
顧安安隨之緩緩低頭看——
她腳下踩著的,是一隻擦得光亮的男士皮鞋。
“……”
男人微微偏眸掃了顧安安一眼。目光落到人身上,沉得像一把冰涼涼的鋼刀。好像一個不高興把她給宰了助興。
他的頭頂上,也有一個灰色的史萊姆——正中間,冷冰冰的10。
標誌性史萊姆,所以,男主?
謝謹行!
顧安安的冷汗緩緩地冒出來。
這一刻,她拚命地回憶起了原書的劇情。
雖說從男女主的全世界裡路過,但她跟男主的交集少得可憐。唯一的對手戲就是喂鯊魚前被神誌不清的男主抓上了床,剝了乾淨。謝謹行全程沒跟她說過話,顧安安甚至懷疑他不知道她的名字。
這時候假裝是謝家新來的傭人行得通嗎?
“顧小姐。不好意思。”他站的筆直,臉上笑容禮貌而生疏。他動了動嘴唇,生疏地說,“耽誤你的腳落地了。”
聲音巨好聽,好像那個催命符。
顧安安整個人都僵硬了。她站在原地,好像那個木偶,一動不動。
謝謹行他……不會,以為,她偷偷摸摸的,是在偷聽吧?雖然她確實有點好奇,但不會吧不會吧?
男人走出來一點點,然後轉身,啪嗒一聲輕響,慢條斯理地關上了書房的門。
……好的,他就是這麼以為的。
顧安安的眼睫飛快地抖動了。她嘴唇囁嚅,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既然已經懟到臉上來,做人,該慫的時候還是得特彆慫。
她絞儘腦汁地解釋:“……不知道你信不信,我這人看著膚白貌美,其實是個聾子。最近經常熬夜看手機,又附贈一千度近視。不是故意踩你腳,我隻是在找助聽器。”
謝謹行目光閃爍了一瞬。
聞言,認真地點了一下頭,問她:“哦,那你找到了嗎?”
“……還沒,”顧安安搖了搖頭,“這裡沒有,估計掉在下麵了。我下去看看。”
然後,扭頭往樓下衝。
謝謹行看著少女跟屁股後麵有狗追似的一眨眼消失不見,挑了挑眉。手機正好響了,他接了電話,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書房門大開,裡麵父女倆沒被外麵的動靜影響。
謝淩雲走到謝謹行剛才坐的位置坐下來,翹起二郎腿,拒絕了謝老爺子離譜的提議:“爸,這都什麼年代了,您老能不能就彆搞包辦婚姻那套!星宇要是喜歡顧家那丫頭,你撮合我不反對。但那小子看不上,你不能勉強他!”
“怎麼就是勉強?星宇跟安安不是挺好的嘛!”
“您哪隻眼睛看到他們好了?星宇樂意搭理顧家那丫頭嗎?提一句都煩。您老都一把年紀了,彆作。行不行?我知道你當年對不起顧家老太太,想彌補她孫女,但彌補不是這麼彌補的。”
“父債子償!這都是應該的!”
“那您讓老幺去父債子償啊!”
怎麼讓老幺去?謝謹行那狗脾氣是能聽他話的嗎?謝老爺子氣得拿拐杖直敲地板。
“反正不行,沒得商量!”
跑樓梯間躲了會兒,想想又折回來的顧安安聽著裡麵父女吵架。這回她聽清楚了,老爺子想給她跟陸星宇訂婚,但她被陸星宇他媽謝女士給嫌棄了。
雖然但是……不願意就算了,誰稀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