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不去學校這件事,謝謹行雖然表現得無所謂,但本人凶卻聽話。
被顧安安稍微提了一次後,他本人略有幾分暴躁地回了學校。
曾經在這個學校讀了二年的顧安安,對一中老師的教育模式還是蠻熟悉的。一中最講究因材施教,教學方式並不死板。換句話說,隻要學生有自己的計劃,老師並不會過多乾涉。
加上謝謹行這個人,雖然年紀不大,卻非常反骨和霸道。他的事情彆人插手太多,反而會適得其反。
不過因材施教是一回事,他能重新回到學校來上課又是另一回事。
人在眼皮子底下總比在外麵亂跑好,授課老師們也都鬆了口氣。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就一周過去。
謝謹行回了學校,繼續在研究自己的東西。學校老師並不會強迫他一定要聽課,隻要他人在教室就行。就是羅二爺那邊,至今為止沒有給一個準確的回話,讓人等得有點著急。
“……你非得要羅二爺的這個錢嗎?”顧安安不是很懂,眉頭皺著扯了扯謝謹行的袖子。
謝謹行正蹲在洗衣機旁邊,對著網上的教程,修理洗衣機。
顧安安這個家夥,真,家電粉碎機。一共沒讓她洗過幾次衣服,卻把他家裡唯一一台洗衣機給弄壞了。現在這洗衣機光往裡麵落水,完全不轉。
蹲在地上,謝謹行忙的一頭大汗:“不然呢?靠你打工的錢養我?一天五十塊?”
顧安安臉一紅,倏地站起來,氣炸了毛。
“五十塊怎麼了!?五十塊也是錢啊!”她像一隻跳腳的貓,小臉通紅,“我是未成年人好不好!未成年人打零工一天五十已經很多了好嗎!”
“多嗎?你昨天吃哈根達斯還讓我倒貼了二十五!”
自從被斷了經濟來源,不知人間疾苦的少爺終於明白了錢的意義。
謝謹行一手拿著扳手一手拿著起子,盯著洗衣機的零件一個一個的研究。
狹窄的空間裡擠了兩個人,空氣不流通。空調也沒開,他一頭藍黑(因為斷了經濟來源沒錢染頭發,黑頭發重新長出來)的頭發,鬢角已經被汗水熱濕透。
謝謹行毫不在意地袖子擦了擦臉頰,轉過頭嘲諷臉:“你一天賺的還不夠你花,得從我卡裡摳,你說那個錢我要不要?”
說到這個顧安安就不服了,她吃之前也不知道不是嗎!
誰知道十幾年前就有雪糕刺客了你敢信?
她以為十幾年前的人類純樸又實誠,一塊雪糕最多不就十幾塊嗎?!誰知道咬了一口人家才說七十五塊。彼時場景,他能怎麼辦?當場把嘴裡的吐出來嗎?
那也太惡心了,她們美女做不來這種事。
“我怎麼知道哈根達斯那麼貴啊!而且我吃都吃了,你讓我吐出來換人家嗎!不可能啊。我不能吐出來的呀!我這麼大一個美女,當眾嘔吐像話嗎?謝謹行你說,像話嗎!”
謝謹行:“……”
“而且我不要麵子的啊?我顧安安雖然窮,但是買回來的東西從來都沒有退回過。顧安安豪言壯誌?,憤慨萬千的說,“從小到大,就乾不來這事兒!我的自尊心不允許……”
謝謹行:“………”
“你怎麼不說話?哎你乾嘛不說話?”顧安安說了半天,嘴巴都說乾了。謝謹行這家夥跟吞了啞藥一樣,一個字兒都沒冒。她拿腳踢了踢他小腿。
這廝腿長的過分,這麼老大一個地兒,愣是被他一個人給占滿了。
顧安安提了幾下,被蹲地上看說明書的人給翻了一下白眼,也翻了一堆白眼還給他。
謝謹行沒搭理她,隻是眼睫緩緩地眨動了一下,眉頭慢慢地就皺了起來。
“咋了?”顧安安看他表情怪異,也蹲下去,“你怎麼這個表情?”
謝謹行沒說話,重新打開了網絡洗衣機構造組圖。
剛剛,就在剛剛,他把已經不轉的洗衣機給拆掉重裝了。謝謹行雖然沒有學過應用機械之類的課程,愣是靠著說明書和膽子大,把洗衣機給拆掉了。現在,他正看著手裡多出來的一個白色的支架類東西陷入了莫名的迷惘之中。
……就這個小東西,剛才是出現在什麼地方來著?
“哎!謝謹行!你是不是聾了!”
久久得不到回應,顧安安蹲在他耳邊呱噪。
謝謹行被吵的腦瓜子嗡嗡的,默默將白色支架放進了口袋,捂住了耳朵:“吵什麼?”
“是你吵,你才吵人……”顧安安伸頭伸腦的,一雙大眼珠子賊溜溜的亂轉。看著謝謹行放在口袋裡的那隻手,嘿嘿地笑了一聲,“謝謹行,你是不是把洗衣機給搞壞了?”
謝謹行放口袋裡的手一頓,抬起頭:“?”
四目相對,顧安安毫無自覺。
她撇了撇嘴,嘖嘖地搖頭:“你這表情不對啊小謝,你是不是心虛哦?”
謝謹行:“??”
“你剛才還跟我信誓旦旦能修好,結果一扭頭把洗衣機給修得更壞了。謝謹行你看看你,不行哦!大笨蛋一個啊!”
謝謹行:“???”
你有資格說這句話嗎小姐?
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他真的要被這小妞給氣樂了。就這,自己半個小時之前親手作下的惡,怎麼能扭個頭就敢賴給彆人?倒打一耙得這麼熟練,顧安安這家夥是不是難不成是豬八戒轉世?
告訴自己,彆跟她吵。但深吸一口氣,謝謹行還是沒憋住:“洗衣機不是你給弄壞的嗎你有臉在這罵我?!顧安安,你失憶了?”
顧安安當然沒失憶,看他這麼較真的表情,忍不住起了壞心眼。
小時候的謝謹行還逗得動,以後想逗他都難。
顧安安眼珠子一轉,無賴地攤手:“我沒弄壞啊,是它自己不轉,它舊了。”
弄壞洗衣機這事兒,她不承認啊!
“我可記得非常清楚,我就是不小心在按
鈕上亂點了幾下,這就能壞嗎?必然不能啊!現代家電是很經用的□,高科技啊!壞了肯定不能怪我啊!”
顧安安說:“剛才肯定是沒設置好,現在才是壞掉了。是你把它拆了才壞掉的!”
謝謹行:“!!!”
“你行不行的啊?”顧安安拿手給他扇了扇,瞧著人熱的,“不行咱就彆逞強了吧,叫個維修師傅上門修吧!”
顧安安看逗得差不多,決定好心放他一馬,給他留一點麵子。
她故作大度的擺擺手說:“這個錢我來出行了!你讓開吧,杵在這半天,給我熱一身的汗。”
謝謹行:“……”
你熱你走啊,又沒有讓你非在這陪我……
無語的白了一眼她,謝謹行苦大仇深地看起了說明書。
講真,他本來沒較真的。
修個洗衣機而已,又不是做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完全關係不到他的智商。
對於顧安安這種一看他不行就說他笨的家夥,她的話完全可以不用聽的。笑死,他謝謹行,什麼時候需要這種無聊的事情來證明自己很行啊?
甩開起子,拍拍手準備起來。
扶著膝蓋一抬起頭,不其然與顧安安四目相對。
顧安安不僅沒走,還毫無知覺的擋著門,一臉看笨蛋的彼時眼神。
謝謹行:“………”嘿!今天他還不修好就不出門了!
不就一個破洗衣機嗎,他不把洗衣機給修好他就不姓謝了!是男人,就不能說不行!!
“……你閃開,礙事。”
謝謹行手往後一撥,今天就跟洗衣機給杠上了。
“哎哎哎你!”顧安安被他撥的一個屁股蹲,剛想罵他。看他又把洗衣機給拆掉了,看那表情是認真了。她聳聳肩,拍拍屁股爬了起來。
“那行吧,你想修就修吧。”
不得不說,謝謹行還是有點子維修工人的天賦在身上的。
這智能洗衣機,他從一竅不通到完美掌握,耗時四個小時。等他把洗好的衣服拿出來,趾高氣昂的端去陽台曬並非要喊顧安安跟他一起晾衣服時,那冷酷又臭屁的表情,真的可以載入史冊。
顧安安也非常誠懇地給了他一個大拇指,並舉起手機給他來了個十連拍。
謝謹行:“………”孽障!
“放心,我不會放到企鵝空間的,冷少。”顧安安笑眯眯,“這絕對不會成為你的黑曆史。”
看著她手機裡一堆奇怪的照片的謝謹行:笑不出來.jpg。
……
就在顧安安跟謝謹行在陽台搶手機,為顧安安到底要不要刪掉她的十連拍時,謝謹行的手機響了。
他的手機丟在客廳的茶幾上。
響起來,沒聲,就嗡嗡的震動。顧安安一動,想到之前謝謹行手機拉黑她的事,扔掉叉子就跑進去。
是羅二爺的電話。
看到羅二爺二個字,顧安安的表情一頓。
拿起手機,默默地遞給謝謹行。
謝謹行瞥了一眼,隨手將撐衣杆丟到一邊。
他個頭比較高,走了幾步寫靠在陽台欄杆上。剛準備接,發現顧安安鬼鬼祟祟地趴在牆邊,豎著耳朵偷聽。謝謹行抬手握住了她的腦袋,將人往客廳一推,麵無表情的接通了電話。
顧安安嘟了嘟嘴巴,嘀嘀咕咕地走開了。
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謝謹行的表情有點嚴肅。
顧安安叉著腰,躲在門後麵(雖然說不湊近了偷聽,不代表不觀察他的表情)。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謝謹行的眉頭一瞬間皺起來。這死小孩還不是後來泰山崩於前色不變的老狐狸,目前就已經有了點後來八風不動的影子。
出了什麼事,如果他不想讓人察覺的話。其他人很難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
顧安安眨了眨眼,假裝過去端盆,默默地站在一邊偷聽。
垂眸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顧安安,謝謹行:“……”
……
關於之前謝謹行提議的做遊戲,至今還沒有個結果。
謝謹行等了幾天,今天才等到這一通電話。
修長的手指無疑是地撥動著窗台綠蘿的葉子,謝謹行聽著那邊的人說,表情慢慢的冷硬了起來。顧安安聽不見話筒的聲音(謝謹行的手機防偷聽效果太強了,完全不漏音)。
電話的時間很短,幾分鐘就結束了。
謝謹行什麼也沒說,轉身去了客廳,拿了鑰匙就要走。
顧安安心裡一緊,衝上去抓住他衣服後麵。
謝謹行一愣,扭過頭:“乾嘛?”
“你才是乾嘛。”
“?”
謝謹行轉過身,垂眸看著一臉警惕的顧安安。知道顧安安對羅二爺有成見,他看向一邊,淡淡道:“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去哪兒?找羅二爺?他要給你投錢了嗎?”
謝謹行抿了抿嘴角,沒有說話。
“沒有投錢的話,那你去找他乾嘛?”顧安安皺著眉頭狐疑地看著他,謝謹行的表情管理強到不像個未成年。
不管其他的理由,顧安安總覺得羅二爺這個人有點危險的感覺。雖然管東管西的真的很媽,但顧安安有種羅二爺隨時會讓謝謹行去拿刀砍人的感覺。
“不是找他,我有點事。”
他想走的話,也是攔不住的。
門啪嗒一聲關上,顧安安盯著緊閉的房門看了好久,心裡有點不祥的預感。
這天下午,顧安安照例到時見去蛋糕店打工。
下午的陽光亮的刺眼,越到七月就越熱。顧安安坐在收銀台前吹空調,再低的溫度都按捺不下她的煩躁。第無數次看手機,謝謹行不知道在做什麼,一點動靜沒有。
她百無聊賴,切出微信頁麵,找了個手遊來玩。
十幾年前的手遊,種類比後來要少很多。不過顧安安現在也沒心情玩太複雜的遊戲,就找了個單機無腦遊戲打著玩兒。
還彆說,越無腦的遊戲越容易上癮。
她本來就隨便玩幾下,結果在被人驚擾回神的時候,一個小時過去了。
櫥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店裡,給地板都氤氳出一層暖黃的光。這個色澤,冬天看非常溫暖,夏天就很有壓力了。仿佛櫥櫃裡展示的甜點也仿佛要被這過高的溫度烤化了。
店主小姐姐躺在躺椅上慢悠悠地剪視頻,店裡就兩個人,各玩各的手機。
突然,門口的門鈴叮叮一響。
顧安安抬起頭,發現店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來一輛黑色的轎車。
蛋糕店雖然開在學校附近,門口停車也經常,停這麼正,把店門口擋的死死的,還是第一回。
顧安安坐在收銀台後麵握著手機,伸著腦袋往哪兒看。就看到那車子挪動了一下,把店門擋得更嚴實了。她心裡猶豫要不要出去跟車主商量一下,把車再稍微挪一點。還沒起身,車子的車門打開了。
幾秒鐘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士從車子上走下來。
剪裁精良的西裝,那人戴了一副金絲邊眼鏡,身高腿長,一臉職場精英的氣質。他推開門,直接走到收銀台前,曲指敲了敲收銀台上的玻璃。
顧安安:“?”
不得不說,這個陣仗有點嚇人。
“你是顧安安?”
男人聲音很好聽,低沉磁性。
“……額對。”顧安安抬起頭,不其然與他對視了。
老實說,驚豔了一下。
眼前的人狹長眼睛,高挺的鼻梁。有點像檢察官或者律師法務之類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審視又挑剔。這要是一般十幾歲少女遇到這種情況,大概要被嚇死。
不過顧安安是個刷了漆的老黃瓜,十幾年後的謝謹行氣勢比這更嚇人,她早習慣了。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顧安安的錯覺,她覺得這個人長得有點麵善。
“我是謝氏集團的工作人員,謝家老爺子想見你一麵。”
顧安安:“……”
老實說,在聽到對方這樣一句話的時候。顧安安的腦子裡,不自控地盤旋起了多年看的各種霸總文橋段。就非常的沒有緊迫感,突然間像浪花一樣洶湧的撲麵而來。
嗯,她瞬間就激動了,甚至沒出息得霍一下站起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