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杳到的時候,古橋大火已經被撲滅。
透過車窗往外看,隻剩下一片廢墟,黑漆漆的,就像是一塊塊隨意堆放的煤炭。
這種感覺,很多人不懂,覺得隻是一座橋而已。
但當認真認識過它的曆史,知曉過它的經曆,明白橋背後蘊含的含義,它就早已不僅僅是一座橋了,更是一段曆史的凝縮。
舒杳曾很多次走過它,翻閱過無數和它相關的資料,電腦裡的稿子,甚至還隻寫了一半,可是現在,它就這樣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她臉色凝重,甚至忘了和沉野道彆,急匆匆想推門下車的時候,沉野突然喊住了她。
舒杳回頭,看到沉野從座椅前的儲物盒裡拿出紙筆,快速勾畫了幾下。
舒杳不解:“這什麼?”
沉野把紙遞給她:“趙昧兒家的地址,結束了就過來。”
“我找個民宿吧。”
“熱門旅遊景點,又遇到這種事,你覺得隻有你一個記者來?”
舒杳抿了抿唇,接過:“謝謝。”
離開了安靜的車內,外頭是一片喧囂。
舒杳沒有帶電腦和錄音筆,僅靠著一個手機,且全程隻能一個人采訪、記錄、拍攝,導致進度緩慢,結束的時候,已經臨近十一點。
四周一片漆黑,連個路燈都沒有,隻有一些圍觀群眾的手機手電筒,提供了一些光亮。
她靠在一旁的大樹上,撿查了一番手機上的現有資料,確定沒有遺漏才離開。
沉野畫的地圖雖然簡單,卻非常精確,她照著指示,走到一個三岔路口,往右拐進小巷,又經過一家已經歇業的小茶館,趙昧兒家,就已經映入眼簾。
雖然是古鎮上的老房子,但顯然經過翻新,白牆黑瓦,帶著濃濃的江南特色。
小小的院子裡,種著
一些玫瑰花,此時正是盛開的時節,泛起淡淡花香。
院子的門沒有上鎖,舒杳推門而進,依稀聽到了客廳裡徐昭禮說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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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沒有找錯。
沉野應該和徐昭禮他們報備過她會來的吧?否則也太奇怪了。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大門突然被打開,趙昧兒卸了妝,換上了一件寬鬆薄外套,看到她,鬆了口氣:“你終於回來了,我正想去找你呢,這大晚上的。”
舒杳笑笑:“抱歉,事情發生得有點突然。”
“沉野和我們都說了,你們公司也是的,不能多派一個人來嗎?”
趙昧兒的話倒是提醒了舒杳一件事,林瑞陽不是說他也來了麼,可是剛才,她好像全程沒有看到他?
不過剛才現場混亂,又烏漆嘛黑的,沒有關注到也可能。
舒杳沒有放在心上,跟著趙昧兒回了客廳,客廳裡的賓客舒杳基本都不認識,客套地打了招呼後,她就準備上樓去寫稿了。
趙昧兒也不攔著,徑直帶她去了房間。
“沉野和我們說的時候,他們幾個都分好房間了,隻剩下這間比較小的,不好意思啊,要不然等沉野回來,我和他說一聲,你們換一下?他肯定不會介意的。”趙昧兒一頓,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他一個大男人,住得粗糙點沒事。”
“不用,這間挺好的。”舒杳倒是不解,“沉野還沒回來?”
“嗯,我還以為他和你在一起,怎麼你們沒有一起回來?”
“我們不在一起啊,他送我到古橋那邊就走了。”
“啊?”趙昧兒愣住,過了會兒,又像是很快明白過來,“那可能是有什麼事吧,害,誰知道呢,他這種工作狂,每天都忙得很。”
趙昧兒笑眯眯道:“那你先寫吧,我下去了,放心,他們剛才已經嗨唱過了,不會太吵。”
“沒關係的。”舒杳想,她這是借宿在彆人家,哪裡來那麼多講究。
趙昧兒扒著門框朝她擺了擺手,小心翼翼把門關上。
舒杳把包放在書桌一角,已經十一點十分,看起來今天是要熬夜了。
她無奈歎氣,剛拿起手機準備寫稿,卻又想起趙昧兒說沉野還沒回來的事情,就算他平時再忙,在這小鎮能有什麼事情?
畢竟是他送她來的,舒杳覺得自己即便出於感恩,也應該關心一下。
於是她給他發了條消息:【你還沒回嗎?】
還沒等她退出聊天界麵,那頭就回複了:【剛進客廳。】
舒杳歪著身子,把耳朵靠近門口,果然好像聽到樓下有人喊沉野的名字。
她放下手機,開始專心致誌寫稿。
采訪資料齊全,參考資料完備,再加上本來了解就夠深刻,這篇稿子完成得很順利。
在博文,平常的稿件,都要先由總編審核,但一些比較急迫的除外,可以半夜先發布,再等總編早上審核。
由於沒有電腦,她把文檔發給了周悅,讓她幫忙先發布到網站,再等明早編輯部的同事上班後,摘取到微博、公眾號等其他平台。
周悅說自己還沒到家,到家之後就立刻發布,讓她可以先睡。
舒杳如釋重負,整個人往後一倒,疲累地躺在了床上,眼眶酸澀。
肚子“咕嚕”一響,嘴巴裡也乾燥難耐,舒杳這才想起自己好幾個小時沒吃沒喝了。
她打開房門往下看,客廳裡一片漆黑,看上去大家已經散場,但不知道是哪兒,有些光透出來,讓舒杳隱約看清了茶幾上的水壺。
不清楚開關的位置,舒杳也懶得找了,索性就借著這些微光亮,輕手輕腳地下了樓梯。
原來是廚房的燈開著。
以為是他們忘了關,舒杳按著久坐發酸的腰,慢吞吞靠近,就在她的手即將握上門把時,裡麵傳來一道滄桑又強勢的嗓音——
“你什麼時候結婚,我就什麼時候做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