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舒杳有點怔愣。
昨天看到他赤.裸上半身,比起害羞,舒杳更多的是尷尬和無措,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麼曖昧,可是現在,明明是再日常不過的動作,她卻反而覺得,耳朵有點發燙。
鏡子裡的人,穿著同款睡衣,用著情侶色調的牙刷,就像他們已經一起生活了很久,並且,會一直這樣相伴著生活下去。
舒杳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好像並不排斥這一點。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不論有沒有愛情,好像也是一件,挺不錯的事情。
突然撞上鏡子裡沉野的目光,舒杳愣了下,本能地垂下了眼眸。
她突然變得很忙。
先是吐掉嘴裡的泡沫,漱口後,又開始著急忙慌地綁起頭發洗臉。
一頓操作猛如虎。
沉野疑惑看了她一眼:“你趕時間?”
“啊。”舒杳拿著洗臉巾擦乾臉上的水漬,“約了昧兒的朋友看設計圖,要來不及了。”
沉野沒再說什麼。
舒杳鬆開頭發,一回頭,發現昨晚換下的睡衣,還擺在架子上,她隨手扯下,急匆匆抱著出了浴室。
把衣服丟進臟衣簍裡,睡衣翻起,口袋露在了最上頭,舒杳視線掃過,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重新把睡衣拿起來,掏了掏口袋,可是兩個口袋都空空如也。
舒杳瞳孔一顫,突然想起什麼,慌亂地轉身又推開了浴室門。
浴室裡還殘留著牙膏的淡淡薄荷清香,沉野身後的窗戶半開著,泄進一縷陽光。
他的右手撐在大理石上,左手拿著一張皺皺巴巴的白紙,眼眸低垂,目光平靜地落在上麵。
“這種程度——”他拎著白紙翻了個麵,眉尾微微一挑,語調聽著有點苦惱。
“倒是真的有點讓我害怕了。”
舒杳:“……”
*
舒杳本來打算兩點出門,因為這意外,活生生提前了一個小時。
在咖啡廳裡和趙昧兒的朋友確認好手鐲設計圖,舒杳坐上出租車,天空陰沉沉的,綿綿細雨沾濕了車窗。
她看著窗外,腦海中卻還是甩不掉早上的社死場麵。
他說她對他腹肌的癡迷程度,讓他害怕。
她怎麼回答的來著?
哦,她說腹肌都一個樣,她畫的其實是八塊腹肌的海綿寶寶。
說完轉身就走,她沒看見當時身後的沉野是什麼反應,但想來,應該是不太信的。
舒杳被自己無語到發笑。
雨絲讓景色變得模糊,但即便如此,在出租車經過街心公園時,她還是一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沉野和小餅乾一人一狗蹲在公園門口的保安亭下,大概是在等雨停。
明明她出門的時候,還是他提醒她可能會下雨,要帶傘,結果自己遛狗居然不帶。
舒杳讓司機停車,撐開傘快步而去。
沉野正低頭看著手機,並沒有發現她,穿過細密的雨絲,舒杳突然覺得這畫麵,有點可愛,像兩隻小狗乖巧地排排站。
她偷偷掏出手機,拍了張照。
那一瞬間,小餅乾抬頭看了過來,而後往前跑了兩步。
牽引繩被牽動,沉野這才抬頭。
舒杳趕緊收起手機,走到他麵前:“怎麼不帶傘啊?”
“就出來一會兒,沒想到這麼巧。”
沉野很自然地接過了她手裡的雨傘,撈起小餅乾抱在懷裡。
傘下多了一人一狗,瞬間顯得擁擠不少。
舒杳能感覺到傘自始至終都在往她的方向傾斜,因為她的衣服沒有沾到一絲水珠,他的右手臂,卻已經濕了一半。
倆人都穿著短袖,肌膚毫無阻隔地靠在一起,不知道是他的體溫的確比她高,還是錯覺,舒杳總覺得手臂上一陣一陣地發燙。
她偷偷挪開了些距離,沉野卻突然開口:“過來點,傘小。”
“……哦。”舒杳抿了抿唇,又靠了回去。
“今天順利嗎?”
“順利呀,昧兒的朋友很好說話,設計圖幾乎完全沒有改。”
“嗯。”
“對了,我剛才回來的路上,看到一隻特彆好看的薩摩耶,但是沒有小餅乾可愛。”
如果是之前的舒杳,這種事情,會被她列為無關
緊要的小事,她看過也就忘了,根本不會和人提。
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此刻,居然在和沉野分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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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野笑:“你說這話不違心嗎?”
“哪裡違心?”舒杳摸摸小餅乾的耳朵,“你覺得小餅乾不可愛啊?你怎麼一點沒有親爹濾鏡。”
“是你親媽濾鏡太厚。”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到家門口的時候,綿綿細雨停了。
夕陽突破雲層,陽光灑落水麵,一路波光粼粼。
舒杳看著倆人被拉長的影子,很莫名其妙的,心口仿佛也有一灘水,輕輕晃動著。
進門後,舒杳拿了兩條毛巾,一條遞給沉野,然後蹲下身,用另一條幫小餅乾把身體擦乾。
小餅乾大概覺得不舒服,四處閃躲。
舒杳強硬地把它按住,語氣卻極為溫柔:“擦乾才不會感冒。”
兩耳似被捂住,舒杳愣了下,反應過來沉野在用毛巾擦她的頭發。
舒杳仰頭,對上他的目光。
“你乾嘛?”
沉野勾著一抹笑,模仿她剛才的語調:“擦乾才不會感冒。”
“小狗才需要幫擦,我可以自己來。”舒杳瞥見他手臂上還是濕的,提醒道,“而且你先擦擦你自己吧。”
順著她的視線,沉野低頭看了眼,隨即很自然地把毛巾遞給了她。
舒杳麵露疑惑。
沉野理所當然地說:“你剛說了,小狗需要幫擦。”
?
他什麼時候這麼坦然地接受這個設定了?
舒杳站起身,接過他手裡的毛巾,沉野倒是很自覺,自己就把頭低下了,讓她可以擦得更輕鬆。
舒杳雙手抓著毛巾罩在他腦袋上,一開始輕輕的,後來想起他昨晚到今早,因為腹肌的事情逗了她不知多少次,舒杳多少起了點報複心,動作開始變得粗魯。
他也不反抗,大概十幾秒後,舒杳收起毛巾,看到的是他一頭淩亂的黑發,跟炸毛了似的。
“噗。”舒杳實在沒忍住,右手撐著一旁的沙發笑了出來。
“舒杳。”沉野眯了眯眼睛,一字一頓,“你、完、了。”
“你想乾嘛?”
“你說我想乾嘛?”沉野握著她的手臂,將她拉了過去,右手搭在她的腰側,輕輕撓了撓。
“啊,你彆——”舒杳沒想到他居然幼稚到用出撓癢癢這種招數,用儘了渾身解數躲避,卻還是死死地被他控製在了沙發一角。
“說你錯了。”
“我不!”
倆人之間距離極近,似乎連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
誰都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直到空氣裡突然傳來一聲咳嗽。
倆人的動作同時頓住,默契地側頭看去。
不遠處,奶奶站在樓梯口,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沉野:“我昨天怎麼跟你說的?!跟著你爸,儘好的不學壞的學!”
沉野:“……”
舒杳:?
撓人癢癢這毛病……也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