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椅背上,低垂著腦袋擺弄左手無名指上的小狗戒指。
小狗尾巴默默垂了下去。
*
回到隱園。
徐明卿和舒杳一前一後走進了工作室,沉野知道他們要討論座談會發言稿的事情,便沒有進去打擾,留在了隔壁的會客室裡。
舒杳幫徐明卿倒了杯水,抱歉笑笑道:“你能等我一會兒嗎?五分鐘就行。”
“當然可以,姐姐,你有事嗎?”
舒杳壓低聲音,吐出兩個字:“哄人。”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叫我杳杳姐吧,他們都這麼叫。”
徐明卿愣了一下,兩耳戴上藍牙耳機,然後笑著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
撩開簾子,沉野正坐在沙發上,一本正經地低頭翻著一本書——
《花絲鑲嵌基礎》
舒杳:“……”
他看起來很是投入,連她靠近都沒有意識到,直到她過去扯了扯他的袖子。
沉野抬眸:“怎麼了?”
“你在不高興。”她的目光落在他戒指上。
明明上午的時候小狗還揚著尾巴,吃完飯回來就耷拉下來了。
至於原因,舒杳雖然不完全確定,但多多少少也猜出了一些。
“所以呢?”沉野挑眉輕笑,“你是
過來哄我的嗎?”
舒杳溫聲問:“你想要我哄你嗎?”
沉野握著書脊的左手一緊,他合上書,走到她麵前,半蹲著,雙手撐在大腿上,和她平視。
倆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舒杳清楚地看到了他黑色瞳孔裡自己的倒影。
“那哄哄我——”他勾著唇,又輕又緩,喊了一個之前怎麼也不願意喊的稱呼。
“姐姐?”
徐明卿的那聲姐姐,沒讓她的情緒產生任何波動,但沉野的這聲,卻跟拿著羽毛掃過她心口似的,一陣陣發癢。
她眼神一亮,眉眼彎彎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和摸小餅乾的如出一轍。
“他喊我姐姐,是因為他有兩個親姐姐,所以他喊這種稱呼喊習慣了。至於其他的,術業有專攻,你平時電腦上那些代碼、開會的時候跟下屬提及各種專業詞彙、跟合作方說法語,對於我來說,也都是天書,你完全沒必要在意這個。”說完,她收回手,目光澄澈地盯著他看。
“就這樣?”沉野笑了,“你這哄人的方式是不是太官方了點?”
“我又沒有哄過人。”舒杳低聲嘟囔,心說嬌生慣養的小公主都沒你挑剔,但她還是認真想了想,最後抬起頭,柔聲問:
“座談會是下周日上午,下午你有空嗎?”
“怎麼?”
吃虧是不能吃虧的。
舒杳先拋了個要求:“你再喊一聲。”
然後才跟準備畢業答辯似的,目光堅定、鬥誌昂揚地說:“我就再練練,到時候認真哄哄你。”
*
沉野不止下午有空,從上午開始,就無所事事地待在了“再遇”。
經營“再遇”以來,徐昭禮見過不少奇怪的人。
比如喝醉了把走廊當自家浴室脫精光的。
比如在舞池裡跳廣播體操的。
再比如,喝完酒不付錢,說來之前算命的說老天爺請客的。
但這些,和在包廂裡認認真真看書的沉野相比,都顯得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徐昭禮點了根煙,翹著二郎腿在旁邊看好戲:“怎麼,舒杳終於嫌棄你沒文化了?”
沉野默默把手裡的《花絲鑲嵌基礎》翻過一頁,語氣很欠揍:“不好意思,姐姐愛死我了。”
徐昭禮被他這語氣激出一身雞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你惡不惡心。”
沉野不怒反笑。
腦海中浮現起那天,他喊她姐姐的場麵。
她好像很喜歡這個稱呼,也不知道是什麼惡趣味。
但……叫一聲又不損失什麼。
她開心就好。
他想。
“哎。”徐昭禮隨口一問,“你今天怎麼這麼閒?不用去黎水了?”
沉野的右手肘抵著沙發扶手,目光落在書上,撐著腦袋悠悠道:“她上午有座談會。”
“座談會?”徐昭禮的眼前浮現出一批中年人排排坐的場景,“什麼座談會?”
“輔川非遺協會組織的,關於非遺發展和傳承創新的座談會。”
“學霸的思想境界,果然不是我們這種沒文化的凡人能企及的。”
“就你,彆把我扯上。”沉野連眼神都沒給一個,又把書翻過一頁,“現在幾點?”
徐昭禮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十一點半!你問了第八百次了!能勞煩您抬抬您那尊貴的卡姿蘭大眼睛,看一眼牆上的鐘嗎?”
沉野還真抬頭看了。
十一點三十分,零二十八秒。
嘖。
時間怎麼過得這麼慢。
手機“叮”的一聲,突然跳出舒杳的消息:【快結束啦,不過門口在修路,沒法停車,我直接去地下停車場等你吧,我看地圖,你從A口進比較順路。】
沉野回複完,立刻把書合上,拿著車鑰匙起身。
從“再遇”到舉辦座談會的展覽館,大概二十分鐘車程。
車行了大半路程,手機卻又響了,沉野掃了眼,是舒杳打來的。
他按了下藍牙耳機接聽。
耳機裡舒杳的聲音溫柔如水,開頭就是一聲“老公。”
沉野眉梢微揚,正疑惑著她這是怎麼了,舒杳卻不等他回應,接著用自然流暢的語氣,說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
“你們的車停在A3區嗎?我現在下來了,你接了幾個朋友啊?還坐得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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