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善,穆青的手按在了彎刀上,喝道:“你們乾什麼!”
“大哥!就是他!鴛鴦眼的狗雜種!就是他救走了那個飛賊!還打傷了我們!”
一個彪形大漢指著穆青憤憤告狀。
被叫大哥的刀疤臉大漢瞬間濃眉倒豎,咬牙切齒,幾乎要把眼眶瞪裂,恨不得把穆青千刀萬剮:“都給我上!把他抓起來!抓活的!”
月上飛是赫赫有名的飛賊,本事高超,又極擅易容之術,行盜數十年未曾落網。
他膽大包天,一個月前把主意打到了慕容大人身上,盜走了寶物。他們費了好大的勁,一路從越國追到南楚,才抓住月上飛,本可以獻給慕容大人,討到一大筆賞賜,結果還沒逼問出東西的下落,就被眼前這雜種給救走了。
賞沒討到不說,還惹得慕容大人不悅,眼下正好把這個雜種交給慕容大人,以平息大人的怒火。
穆青很快想到是那個褐衣女子,正欲解釋,可是對方根本不給他機會,直接幾十個人拿著刀一起衝了上來。
因為領教過穆青這雜種的厲害,所以打探到穆青下落後,他們今日特地多帶了些人,還雇了幾個武林高手。
溫鬱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但是大抵知道是穆青得罪了什麼人。聽他們說抓活的,應該不會取了穆青的性命。
穆青握緊了刀,他隻能贏不能輸。聽他們的口音,他們是越國人,越國跟南楚關係緊張,決不能暴露溫鬱的身份,更不能讓溫鬱落在他們手裡,否則
後果不堪設想。
為什麼要貪心呢,他那日就該直接告訴魏殳讓他把溫鬱帶走的。
他的精神高度緊繃,很快跳下馬車跟他們纏鬥在一起。他做了幾年殺手,知道怎麼取人性命最快,很快就殺了七八個,而對麵根本找不到他的破綻。十幾輪惡戰下來,穆青漸漸吃力,掛了十幾處彩,卻也不曾落人下風。
他咬緊牙關,殺紅了眼,地上全是屍體。
直到有個大漢拿刀逼著溫鬱走了出來,穆青一分神,被人連砍數刀。
“把刀放下,束手就擒,不然我殺了他!”
穆青隻能把刀扔在地上:“彆傷他!??[]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很快被人綁了起來,刀疤臉氣得一腳把穆青的腦袋踩進沙土裡。
這狗雜種殺了他這麼多弟兄,要不是得把人交給慕容大人,他現在就想把這畜生給剁碎了。
“大哥,他怎麼辦!”大漢收了架在溫鬱脖子上的刀,吞了吞口水。
他趁穆青打鬥之時掀了簾子,當時就張大了嘴呆住了,他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嘞。
他都隻敢用刀背抵著溫鬱的脖子,怕把這玉做的美人給傷著了,結果隻是刀背貼了貼,就在白皙的脖子上留了一道紅印子。
“彆碰他!”穆青目眥儘裂,拚命掙紮著,卻被刀疤臉狠狠踢了一腳。
刀疤臉哪兒舍得動溫鬱,他都不敢對溫鬱大聲說話,怕把嬌貴的人兒給震碎了,思索片刻後說:“帶走吧,不用綁。”
慕容大人喜歡收集奇珍異寶,此等絕世美人,可比那些死物稀貴多了。刀疤臉決定把溫鬱送過去,獻給大人碰碰運氣。
他當然不會碰溫鬱,因為一旦他開了頭,彆的弟兄也會按捺不住。而送給慕容大人的東西,一定要是毫無瑕疵,完美無缺的。
穆青被刀疤臉報複性地栓在馬後拖著跑,而溫鬱依舊坐在馬車裡,隻是駕車的人換了。
刀疤臉停下來時,已經是傍晚了。
溫鬱透過窗看去,是碼頭,這是要走水路了?
穆青被人塞進了船艙裡,而溫鬱跟刀疤臉們一起坐在甲板上的帳篷裡。
一篷子黑衣彪形大漢圍繞著,溫鬱麵色沉靜,心裡發怵,他們那麼強壯,一拳就可以把他打死。
穆青急得在船艙裡不停喊,還撞出聲音,刀疤臉一拳重捶在桌子上,這小子什麼毛病,被馬拖了那麼久還有力氣討人嫌:“老四,你去把他打暈。”
這下終於清淨了。
溫鬱見穆青沒聲了,麵色發白,有些害怕。
“彆怕,”刀疤臉怕把人給嚇壞了,“我們隻打他,不會打你的。”
“……”
不多時,一塊餅丟在了溫鬱懷裡,刀疤臉凶神惡煞的臉即便語氣再友善看起來也凶凶的:“墊墊肚子吧。”
溫鬱確實也是餓了,抱著比臉還大的餅,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好難吃啊。
可是看著刀疤臉他們吃得津津有味,溫鬱也不好
多說什麼,費力地鼓著腮幫子嚼著,結果吃了四分之一就吃不下了。
刀疤臉拿走他吃過的餅,毫不嫌棄地大口往嘴裡塞,又把水壺給他。
見溫鬱遲疑,他說:“乾淨的,沒喝過的。”
溫鬱這才喝了一口,感覺沒那麼噎人了。
*
船順流而下行了一整夜,終於靠了岸。溫鬱看到碼頭周圍許多船隻掛的旗幟上寫著“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字,大抵知道,這是到了越國境內了。
劇情越來越魔幻了,他一個皇帝,莫名其妙地被人劫持到了敵國。
穆青被冷水潑醒,帶了上來,他現在被人綁著,遍體鱗傷,灰頭土臉,卷發貼在臉上,看起來很是狼狽。
“你怎麼樣!”他連忙把溫鬱上下看了一遍,見沒什麼傷痕才稍微放心了些。
可是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看到越國的旗幟,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如果溫鬱出了什麼事,那他……
“我沒事,你呢?”
穆青鼻尖一酸,他這麼對溫鬱,沒想到溫鬱還會關心自己。他心裡悶得發痛,嘴唇都顫抖了:“我也沒事,都是皮外傷,不礙事。”
“那就好。”
二人在刀疤臉帶領下上了一艘大遊船。
這船精美無雙,奢華至極,船身上鑲嵌著華麗的浮雕彩繪,船上仿亭台樓閣,飛簷翹角,柱盤長龍,祥雲圖紋層層相扣,錯落有致。
穆青被帶去了船艙,溫鬱被帶到了畫舫外。
“大人,小的李三。”刀疤臉在絲綢質地的簾子外恭恭敬敬地問候道。
“進。”
淡漠的聲音飄了出來,刀疤臉才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掀開那絲綢簾子。
他討好地對靠著舷窗飲茶的男人說:“大人,人抓到了。”
溫鬱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一隻修長勁瘦、指骨分明的手,正捏著一隻漂亮精致的白瓷茶杯。
“塞到船艙裡便是。”男人風流俊逸,神情慵懶,沒什麼興致。
“他還有一個同夥。”
“也塞進去。”
“他……小的把他帶給您看看吧。”
男人不悅:“不看,滾。”
刀疤臉鐵了心要把溫鬱獻過去。他出了畫舫,伸手去拽溫鬱的胳膊,又怕他太嬌嫩給捏出印子,便收回手,輕聲說:“你過來一下。”
他掀開簾子,示意溫鬱進去。
男人冷著臉循聲一瞥,眼神便不動了。
眼前人美到了極點,拆開看合起來看,怎麼看都好看,姝麗清豔,勾魂攝魄。窗外幾縷溫柔月光落在他身上,都讓人覺得,這月光唐突了。
尤其他身上那股骨子裡透出來的清冷矜貴、從容不迫的傲慢勁兒,沒有潑天的富貴跟遮天的權利,根本養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於勾了一個笑:“你這蠢狗,倒是辦了件好事。”
刀疤臉大喜,心想自己賭對了,這絕世美人誰能不喜歡啊:“大人高興就好。”
“賞。”
“謝大人!”
刀疤臉喜滋滋地走了,此時密閉空間裡隻剩下站著的溫鬱跟坐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