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味道若隱若現,但扶諾對味道敏感,這種熟悉讓她幾乎瞬間就回憶起了方才角鬥場上的血腥味。
而且好像是從宣闕身上散出來的,明明來之前還沒有,可他一直坐在自己身邊哪裡也沒去過,也不可能憑空多出這股味兒來。
扶諾隻深思了半晌,想不通後就放棄了,管他呢,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方才看著那個畫麵沒胃口,這會兒情緒大起大落後還有點餓了,她爬到桌麵上,挑了些自己比較感興趣的食物,趴在盤子旁開始進食。
現在的宣闕已經沒有來時那麼有興致了,掃了一圈最後還是看向正在吃東西的扶諾,非常好奇:“本座每次見你,你似乎都在進食,這肚子像是無底洞似的。”
“人生在世,最簡單的兩件事就是吃吃睡睡。”扶諾頭也沒抬,嘴裡塞滿了含糊道,“這很正常,而且我現在又沒有什麼煩心的事情。”
說到這裡她卡了一下,想起之前知白曾經說過的話,宣闕過去被人強塞了很多惡心的東西在嘴裡。
在她看過的書中其實並未提過宣闕的過往,但世界背景還是挺清楚的。
上古大亂,世上滿是血腥暴力以及怨氣,那些渴望匡扶正道的人尋了所謂的仙法成為散修自救,希望飛升成神遠離或是拯救人間煉獄。
可修煉是需要聚靈氣於一身,那時很難找得到。
這時候就有那麼一部分人選擇了近路,找不到靈氣那就用怨氣死氣好了,聚多了就成了魔氣。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這種東西,但走了這種近道就說明不會飛升,也會被世人不齒唾棄,因為就算是一個正常人也會被魔氣左右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對於魔修來說生命是最不重要的東西,為了自己的快意和修為他們可以沒有顧及地殺死任何一個對自己有用的人。
他們可以長生卻永遠不被世人接受,無窮無止地活在這世上,無拘無束,隻求一個樂字。
如此想來角鬥場上那些人或許也是這麼想的,活得膩了不如就打一架,要麼死了還是一種解脫,要麼酣暢快意一場不虛此行。
魔修一向散漫不受管教,直到宣闕上位這才有了白崇島,宣闕與那些魔修不同,他似乎沒有什麼要一統天下的大誌向,那些魔修在人界去搗亂小打小鬨他也一概不管,整日一身白衣悠閒度日,神出鬼沒也不知道都在做些什麼,走出去若是不說沒人會覺得他是個魔主。
而書中提到他唯一的愛好便是囚禁自己看上的東西,一旦那東西被馴服了他又覺得沒有意思,多半都是殺掉的。
所以他在將魏聽雲囚禁後,就是因為對方一直掙紮不從才讓他一直有興趣。
扶諾那會兒L看書時還心想:這些男配也真是奇怪,一個個都是那麼牛皮Plus的人設,那麼厲害,最後居然沒有一個真的乾成了什麼大事,反而全都在為了女主爭風吃醋,打得你死我活。
可是真正的宣闕並不喜歡魏聽雲,把自己留在他身邊擺脫控製以後他
想做什麼呢?
他的天下大夢?跟自己爭著做反派?
人家皇帝陛下日夜苦讀想做明君,他倒好,帶自己來逛窯子看生死角鬥,似乎也沒見著什麼大誌向。
“在想什麼?”
扶諾還沒回神,下意識回答:“想你以後會想做什麼?”
話一出口她就反應過來了,自己一隻打工貓的身份,這些大佬的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抬頭對上宣闕似笑非笑的表情,抿抿唇找補:“我隨便說說的,你彆當真,不用回答。”
最好是不要回答,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這人之前還在教育自己說不要覺得每個人都沒城府,什麼都往外說。
但沒想到宣闕卻笑了一聲:“本座若說不知道,你信嗎?”
“信。”
“這麼果斷?”
“信不信都是這個答案。”扶諾不在意道,“與其要費心費力去想你說的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我選擇你說什麼我信什麼。”
宣闕無聲盯著她,好半晌後才低聲宛若自語:“有時候不該說你是聰明好還是愚笨好。”
看扶諾已經吃了好些東西,正在吸著鼻子去聞桌上那些美酒,宣闕冷笑一聲,在她要動爪之前捏著她的脖頸拎起來:“從今以後本座看到你喝酒一次,就……”
他打量了一下貓崽的身體,威脅道:“將你的頭剃禿一次。”
“……”扶諾震驚,“你喪心病狂!”
“不然?”宣闕將她扔到一邊沒有酒水的位置,“讓你再吐本座一身?有一有二沒有三。”
“你也不想想。”扶諾退而求其次,喝了點果汁,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錯了,“我每次都是被你害吐的。”
清甜的果汁味道從舌尖一直蔓延到喉間,落到肚子裡還回味無窮。
扶諾暗歎這些有錢有勢的人生活是真美好,又忍不住想要再喝一些,所有的事物都是為了她準備的,餐具也十分合適小貓咪,她趴在裝果汁的盤子旁,抵著爪子哧溜哧溜,貓貓眼都滿足地眯了起來。
喝完一小盤就沒有了,她抬起頭還想再找,一隻修長的手端著裝果汁的壺倒在她的小盤子裡。
宣闕將壺放下,微微湊近:“真那麼香?”
“鮮。”吃慣了禦膳的扶諾這次特彆有底氣點評,“應該是又鮮又甜的水果榨的,這些我都吃不完,好多我都沒吃,你看看要不要你其他的下屬吃?”
這些都扔了真的很可惜。
她一邊說還一邊還將自己的覺得好吃的可以存放的悄悄放進儲物戒裡,等回去了可以給界主師尊吃。
“不用裝。”宣闕道,“想吃本座隨時都讓他給你做。”
扶諾充耳不聞。
宣闕卻從她的動作中發現了什麼關竅,他也曾是人,知道什麼情況人才會將東西存放起來。
又或者說貓崽根本就沒有在魔界久待的意思。
他冷笑,抬手捏住了那兩隻狗狗祟祟的貓
爪:“本座這裡隻能堂食,不許外帶。”
扶諾小爪爪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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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什麼進去?”宣闕睨她一眼,“要麼現在吃了,要麼拿出來。”
怎麼著那麼大一個魔主這點吃的還摳摳搜搜!
扶諾衝他齜了下牙,將儲物戒裡的東西一個不落的拿了出來:“你不吃,留著也是浪費,我打包一點也不行噢。”
“誰說本座不吃。”
宣闕看了眼她拿出來的那些東西,都是她極為偏愛的,也不知道是想帶給誰。
視線轉了一圈,甚至還看到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藏進去的酒,宣闕眸色定了定,另一隻手將那酒拿了起來,直接對著酒壺口,倒了些在口中。
扶諾頓時睜大了眼睛。
這酒度數不低,烈酒入喉辛辣逼人,宣闕愣神了好一會兒L。
扶諾爪忙爪亂地衝到他麵前,又是扯桌布又是找空盤子的,抓著他的衣袖往桌麵上拉,讓他低頭:“我不拿就是了,你彆逼自己啊!要吐吐這裡!”
胃裡翻滾著很多感覺,宣闕沉著眼沒應聲。
直到小貓崽緊張抬起頭,等待他吐出來的時候,他居然奇異地將那種反胃感壓了下去。
扶諾等了好半天頭頂的人都沒反應,那眼睛倒是越來越紅了,她心裡忐忑:“沒事吧,你這裡有沒有大夫什麼的?”
怎麼有人會為了一點吃的,瘋起來連自己都害!
許久後,宣闕忽然道:“辣的。”
“?”意識到他在說酒的味道,扶諾呆呆點頭,“你喝的那酒很烈。”
她都不喝,隻是想那回去給界主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