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喜歡將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寄托在某些虛幻的意義上。”歲沉魚虛虛垂著眼皮,要睡不睡的模樣,“那小人便是這樣坐的皇位,隻因見了我一麵。”
他輕嗤:“若不是如此,或許在沉山中被什麼吃了死了,想必也沒人會在意。”
這扶諾倒是在很多書上都見過,尤其是在一些封建社會,那些所謂的欽天監或是什麼國師,總是用一些天象或是異象來解讀某一個君主。
扶諾回想著無暮上仙的話,大概猜到了前因後果。
陸懷朝或許並無意皇位,過去也從沒花過什麼心思,多在玩樂,但因為隨著他父皇去了沉山得以見過歲沉魚一麵,才得到了這個機會。
“難不成你是覺得自己虧欠了他?”
無意之舉決定了彆人的命運。
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歲沉魚睜開眼睛笑到失聲,好半晌才說:“他也配?”
“……”
你坐在人家的椅子上,蓋著人家的毯子說這種話良心不會痛嗎?
隻是歲沉魚又說了一遍:“他見過我。”
扶諾點著頭,心想,是是是,就是見了你一麵倒了大黴做皇帝…
思緒忽然斷開,她不禁抬起頭。
歲沉魚臉上表情沒怎麼變過,像是不當回事。
扶諾卻有了種他是念著那一麵的情分的意思。
除了陸懷朝,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見過傳說中的大妖歲沉魚,沒法給他一個實際存在的意義。
隻有那一麵,僅有那一麵,甚至沒有看到他的真容,可對於歲沉魚來說卻已經足夠給陸懷朝幾分薄麵。
她輕輕吸了口氣:“歲沉魚。”
沒聽著她喊哥哥,歲沉魚卻沒多生氣,而是挑眉:“嗯?”
“沒事兒。”扶諾抱起自己的劍,“我就是想叫叫你。”
懶散靠在貂裘中的歲沉魚略坐直了些身子,淺瞳閃爍片刻,瞬息便笑出聲來:“貓崽。”
“啊。”
“雖然有些笨。”歲沉魚看著她的胸口,“卻是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
扶諾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胸口,擔心這個瘋子下一句說的就是想要嘗嘗這心是什麼味道。
好在歲沉魚還沒瘋到那個地步,曲指彈了下她的劍:“來吧。”
陸懷朝議事完再來到閒庭中時,便看到庭中多了個少女清透的倩影。
如今人界方才過了冬入春,卻也冷得很。
可庭中少女卻似乎不受這冷風的影響,隻著一件簡單的白色羅裙,發上沒有任何的飾物,故此頭發隨著她舞劍的動作時時飛舞開來,像是一幅
蜃景,虛無的?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觸碰不到的。
陸懷朝竟是一時之間沒有上前,而是站在那裡愣愣看了些許。
過去隻見扶諾與九元界那些弟子在冰場上跑來跑去隻當做是個玩樂樣子,卻不想她也正正經經是個修士了。
就連全福也看見了庭中景象,又驚又歎:“這是……”
陸懷朝皺眉:“你看得見?”
“奴才見著是有個姑娘跟那位歲先生在一處。”全福不敢瞞著,“隻是這姑娘怎的見著像是……像個登仙的仙人似的。”
他其實還想說是像個鬼魂,隻在宮中說這是有忌諱的。
可那姑娘的確是有些透明的啊!
陸懷朝沒回答,心中卻是有了其他計較。
明明上次來時普通人是看不見扶諾的,如今全福也能看到了,是不是說明她離化形又近了些?
片刻後他問:“公主殿打理得如何了?”
“都差不多了。”全福立刻道,“幾乎將所有品種貓的習性都打聽過了,準備的都是它們喜歡的,公主也一定喜歡。”
陸懷朝覺得不夠:“晚些把主理人再叫來,還需再修繕些,不要貓殿,要人住的地方。”
“?”
全福滿臉疑惑地見陛下走上前,然後聽他喊了一聲:“諾諾。”
這不是貓貓公主的名字嗎?
隨即舞劍的少女轉過身來,明眸皓齒,竟是比過去那些朝臣們遞上來給陛下選妃的畫像上那些小姐都要好看,真真算得上是仙人了。
而那仙女還喚了聲皇帝哥哥。
“……!”
一瞬間全福醍醐灌頂,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彆說狐狸精蠱惑人心了,這貓妖化形威力也是不小的,難怪陛下整日這麼端著抱著,茶思飯想的。
陸懷朝走過去坐下:“使得還順手?”
“嗯嗯。”
陸懷朝望向另一邊閒散的男人:“也是第一次聽說歲前輩會劍術。”
扶諾高興地哄人:“沉魚哥哥會的可多了,比九元界的那些教習上仙都要厲害!”
歲沉魚挑了下嘴角,聽這拍馬屁的話也聽得心情不錯。
陸懷朝微微沉笑,見她那麼朝氣的樣子,心裡未免也輕鬆一些。
旁邊的全福見陛下笑了,頓時福至心靈:“陛下過去也習劍術呢,許久未動了,不如趁著這個機會,也跟公主一道練練?”
“對啊,皇帝哥哥你還會劍術。”扶諾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被他削掉的半捋頭發,“我們試試呀!”
她肯定是打不過歲沉魚的,但是陸懷朝或許能過幾招?
陸懷朝坐在那裡僵了下,抬眸看見扶諾發亮的眼睛,沉默片刻忽然想起她曾說做些想做的事情。
自己好像從未碰過她此時的形態。
“好。”他起身取出佩劍,溫聲笑了下,“試試。”
見兩人麵對麵站著看著對方,眼中都有躍躍欲試的光,歲沉魚微微眯眼,竟覺得有些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