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捧著、願意用金銀地位留住的小貓,為何偏生在他麵前就要那般。
就仿佛,那些身外之物的付出,比不得她同歲沉魚之間的親密一樣。
想到這裡,陸懷朝抱著扶諾的手
不禁緊了些,臉上神色更加嚴肅。
在他懷中的扶諾也看見了,擔心地問:“出什麼大事了嗎?”
陸懷朝回過神來,將她往上抱了些,說著閒話:“上次來宮裡還未曾聽說過你跟歲前輩有這等關係。”
“那會兒還沒見過呢。”
歲沉魚在九元界的身份扶諾無意說出來。
但在他人眼裡卻沒有那麼好說得通,陸懷朝皺眉:“沒見過他就願意收你為徒?”
當初他父皇帶著整個宮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去了沉山卻都沒能見那狐狸一眼,如今收徒倒是挺隨意。
且在他的記憶中,歲沉魚似乎與魏聽雲沒什麼關係,那他想來也不會被那莫名的東西控製才是,對貓崽沒有什麼需要。
“那倒也不是。”扶諾解釋,“我以前就是沉山出來的,隻是自己貪玩跑去了九元界,實際上我才是沉魚哥哥的貓,隻是趁著他閉關不在的時候跑了,現下也不過就是回到一家罷了。”
陸懷朝了然,心中卻沒什麼滋味:“你們倒是親密。”
“這世上也就我跟他兩隻妖而已。”扶諾笑嗬嗬地說,“自然跟他要親一點。”
陸懷朝輕笑了下:“也是。”
想到什麼似的,忽而又說:“今日全福能見著你了。”
經過他這麼一提醒扶諾才回過味來,過去她化作虛體時尋常人是見不著的,就算在皇城酒肆中那些凡人也是一樣,今日全福公公卻是能給自己添茶了。
那會兒她累的整隻貓都鬆鬆散散的,倒是沒注意這些,現下卻來了精神:“那是不是我離化形更進一步了?”
“或許。”陸懷朝問,“歲前輩沒說與你麼?何時化形?”
“沒有。”扶諾老實搖頭,“我也沒問,聽說妖化形要幾百年幾千年,想著我再快想必也要花個好幾年吧。”
“有歲前輩在跟前,用不了那麼久。”
“這倒也是。”扶諾眼裡微微放光,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化形是一瞬間呢,還是慢慢來,有沒有什麼尷尬期,會不會一半是貓一半是人?會有貓耳朵嗎?”
這是什麼稀奇古怪的說法,陸懷朝想笑,卻忍不住想起了她虛體的模樣。
若是化形還帶有耳朵……
過去有不少想要走捷徑的人給他送過很多姑娘來,規矩的不規矩的,也不乏那些亂七八糟的裝扮。
意識到自己的思緒歪了,陸懷朝指尖輕蜷了下,沒再想下去。
“朕讓人將你的公主殿再修繕了下。”他說,“日後若是化形了,在宮中也能有個落腳處。”
“還有公主殿啊!”
扶諾有些受寵若驚,但其實當初得到這個公主的身份是個意外,她隻是要給自己一個防身的頭銜,並不在意什麼富貴宮殿什麼的。
而且修繕宮殿一定要不少心思,她說:“你都這麼累了,不用這麼為我想,我跟沉魚哥哥一樣住平時的殿中就行,界主師尊那裡空著也可以去。”
“那是來客住的地方。”
“我也是客啊。”扶諾自顧發樂,“還是個給你打工的客。”
聞言陸懷朝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垂眸望著沒心沒肺的小貓,微微沉聲:“你不是客,這宮中隻有你一個公主。”
又道:“也沒有他人喚朕哥哥,不是說過麼,你可將宮中當做家。”
扶諾愣了下。
陸懷朝輕揉她的頭:“諾諾。”
“啊?”
“皇宮太大了。”他笑了下,卻讓人覺得有些蒼寂,“若是你不嫌棄,時常與朕做個伴,朕會很歡喜。”
這時候扶諾居然會想到之前全福公公說的那句“陛下第一次這麼高興”。
其他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可即便陸懷朝不受控製了,他卻也隻能在這宮中做皇帝,離開不得。
“我一周來兩天的呀。”扶諾輕聲說,“也沒有不來。”
陸懷朝知道她沒聽懂自己的意思,剛要再說什麼。
卻又聽她道:“而且我還是有家的。”
她抬起頭眼睛發亮的說:“我家在沉山。”
那是歲沉魚將她救活,給她留下來的棲息之所。
她也時刻記得自己在魔界時歲沉魚旁若無人地走進來說“來接你回家”。
她需要一個家,可是這個家早就有人給她了,其他地方就不用了。
“嗯。”陸懷朝柔聲道,“朕知道了。”
累了一早上的扶諾說了這麼一會兒也累了,不再打擾他處理政務,自己在他懷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便睡了過去。
再一覺醒來時,卻聽去請歲沉魚來吃飯的宮人說歲沉魚走了。
“去哪了?”
“說是回家。”那宮人也是一頭霧水。
回什麼家?不是說了要跟著自己走嘛?
扶諾疑惑間忽然收到了歲沉魚的傳音符。
她跑到一邊,輕聲問:“你去哪裡了呀?”
“家裡。”那頭的男人含著笑,“有的人想用些小恩小惠將我的貓騙走,這沉山也不能比他那宮裡差不是,錢麼,誰沒有似的。”
“且等著。”歲沉魚低笑:“哥哥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