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會。”
聽到這柔和帶著些許懶意的聲音,所有人身形一頓。
陸無暮更是瞬間就站了起來:“界主。”
懸在空中的扶諾眼睛一亮,也高興地扭過頭。
門口走來的人穿著淡藍雲紋長衫,玉冠束發,步伐閒適,目光輕飄飄的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旁若無人地坐在了方才陸無暮坐過的位置,垂下眼睛來。
扶諾抬起頭,對上他的淺瞳,對方卻立刻將視線移開了。
“?”
鐘府那些人摸不清界主來是什麼目的:“界主,您方才是什麼意思?”
“不是徇私?”歲沉魚眼也沒抬,“本尊最喜歡徇私,且不喜歡彆人動本尊的東西。”
他依舊沒有看中間的扶諾:“即便是貓,少了一根毛也不行。”
“可我們這是幾十條人命!”
“哦。”歲沉魚輕笑,“那又如何?”
“比不得界主的貓嗎?!”
歲沉魚理所當然道:“自然比不得,他們算什麼東西?”
彆說是鐘府那些人了,就是在旁聽的那些仙門世家都忍不住咋舌,昊陵界主怎胡會如此不講道理?其實這都是做做樣子,也沒人會真的重罰扶諾的。
可他這話一出,明明白白就說做樣子也不行。
何止是不行,還要給扶諾撐腰,日後誰還敢得罪她。
此時此刻,破敗的鐘府簡直是蓬蓽生輝。
就連扶諾也被歲沉魚這語氣給驚到了,他這麼弄以後還怎麼能在仙門世家中有威信?
其實她早就做好了受一點點懲罰的準備的。
“你們忘了?”歲沉魚掃過跪下的哪一眾人,溫和笑道,“你們有今天靠的是本尊,如今拿著本尊的施舍做了些什麼事心裡有數自己認了便罷,倒是還敢將矛頭對準本尊的貓來了?”
“你們什麼身份,能與本尊的貓相提並論?”
扶諾咬著牙才沒讓自己嘚瑟地笑出聲來。
鐘府跪著的其中一人忍不住道:“你身為界主……”
話沒說完,那人便倏忽瞪大了眼睛,眾人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惶恐地看著那人脖子上的血痕。
歲沉魚不徐不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誰也不知道他是何時又是用什麼出的手,那人怎麼瞬間就沒了氣
息。
而主位上的人卻仿佛什麼都沒發生:“死了多少人?”
陸無暮搖搖頭:“這次除了鐘家那幾個,沒死人,但過去的那些奴隸數不清。”
“嗯。”
“界主!界主。”跪在地上那些人嚇得臉色慘白,哪裡還管其他的,一直磕頭,“我們真的不知情!都是他們父子兩做的!”
“哦?”扶諾狐假虎威,故意問,“你們住的不是鐘家的府邸?穿的不是鐘家的衣裳?吃的不是鐘家飯?”
歲沉魚掃了她一眼,卻是沒阻止。
那些人說不出話:“我們……”
“麻煩。”
歲沉魚懶得再聽,捏碎了桌上一個茶杯,那些瓷片瞬間就飛向了跪著的那些鐘家人。
一瞬間整個正堂裡寂靜無聲,稍息後全是人倒在地上的沉悶聲響以及漫開的血腥味。
餘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全、全殺了?一個不留?問也不問?
你是怎麼捏碎杯子正好有那麼多人的瓷片的?還能殺人?
歲沉魚擦著手,淡淡道:“本尊給的,自然也能收回來。”
他輕嗤:“廢話那麼多做什麼?你們那滿身修為是用來跟這些人講道理的?”
“……”
其他那些仙門世家有些猶豫,但歲沉魚又是一個眼神輕輕掃過去:“還有你們。”
“鐘家此刻就是你們的警醒。”他笑著說,“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心裡該有杆秤。”
有人試著問:“那令牌之事……”
“彆說令牌。”歲沉魚往後靠了靠,掀起眼瞼,“便是今日真的經了扶諾的手殺了那些人,那也怪不到她頭上。”
陸無暮低下頭:“開了這個頭,日後沒有不成規矩該如何?”
“彆人本尊不管,但自己的貓本尊還護不下來?”歲沉魚笑了一聲道,“若是誰有意見,或是想要開另外的規矩,儘管來過本尊的手,一旦過了,這界主之位給你們坐。”
“若是不能。”他話音頓了頓,在一地屍體中聲音更加柔和,自若卻森然,“那就死也得死在本尊的規則下,懂嗎?”
這意思不就是我就是要開這個先例,但誰也不能跟我一樣開,一旦你們開了那就死,除非你打得過我。
扶諾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就是強者的底氣嗎?她突然也想變成一個強者了!
底下的人現在一聲都不敢出了。
過去幾乎沒見過界主幾麵,這次近距離一看才知道他居然恐怖如斯。
這不比坐在那的魔主還難以捉摸?
人家魔主好歹還有有點好心還配合問話,你上來明目張膽護短不說,還一言不合把人全殺了。
歲沉魚哪裡管彆人怎麼想,像是沒耐心了:“都滾吧。”
陸無暮使了個眼神,那些世家忙把跪著的鐘家這些人的屍體帶走了,經過扶諾時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從今以後誰還敢得罪她啊,人仙魔三界全是她的背景。
很快整個正堂就隻剩下了兩人一貓。
歲沉魚坐在那裡也不看誰,就是不說話。
扶諾已經回到了本體,一直惦記著他說來接自己回家的事,想了想走上前仰著頭說:“哥哥,我還沒到下班時間呢,得明天。”
歲沉魚這才施舍了她一個眼神,涼涼道:“誰是你哥哥?”
“啊?”
宣闕站起身來將扶諾抱起來:“走了。”
扶諾掙紮了一下:“我跟界主師尊說話呢。”
宣闕陰陽怪氣道:“沒看到人家不想跟你說話嗎?”
歲沉魚略一挑眉,站起身來:“本尊的貓是不能動一根毛,但彆人不一樣。”
“你什麼意思?”
“你殺了仙界的人。”歲沉魚勾唇,“如何算?”
扶諾忙開口:“哥哥,不是這樣的!”
歲沉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喊哪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