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掉了。
他跑回那間狹窄的小閣樓裡,熟悉的環境並沒有讓他覺得安心,他不停齧咬著手指將門窗全部鎖好,聽到樓下的客廳傳來丁點聲響如同驚雀般抬起頭來,茫然麻痹地機械搬動著衣櫃將那唯一的逃生門給抵上。
時間正值三點,明明是晝長夜短的季節,可天色卻比平時黯淡得要早上許多,窗口的光亮也漸漸消失。
倏地溫知舒聽到窸窣的呢喃聲,如同老鼠在角落裡來來回回跑動發出的細碎聲響,音量很低,卻足夠讓溫知舒聽見。
“為什麼,為什麼要分手呢?”陌生的男音飄進溫知舒的耳廓裡。
“為什麼,為什麼要分手呢?”拔高的女聲刺進溫知舒的耳膜裡。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低語,折磨,聲調平仄,詭譎。
溫知舒泛紅的眼珠四下迅疾轉動,快要崩壞似的在每個角落裡逡視。找不到,他找不到聲音在哪。
倏地那扇不怎麼牢固的玻璃窗被東西砸碎了,露出一個四分五裂的洞口,玻璃碎片從外麵墜落下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溫知舒臉上浮起一抹奇怪的笑容,不對,比起笑更應該用哭來形容。
他靠著牆壁一點一點將身子挪過去,蠕動地挪到窗口,萬分小心謹慎地用餘光覷了樓下一眼。
樓下是成群結隊的一片烏黑,而那抹黑宛若一團又一團蠕動的黑色肉塊。數不清的人站在三樓底下,有麵孔熟悉的,有陌生的,有校園裡剛見麵的師生,也有不認識的上班人。
他們仿佛失去神智一般被聚集在此,目光灼熱發狂地朝溫知舒的方向看著。有的人試圖從水管上爬上來,有的人朝窗口投擲著石子想引起溫知舒的注意,在看見溫知舒的身影後灰暗的眼神重新凝聚,目光迷戀炙熱。
他們統一注視著溫知舒,用青白的臉朝溫知舒笑著,情緒神態各異卻又詭怪地重合,嘴唇喃喃一張一合,即便溫知舒聽不見,但是通過唇語那句話清晰地傳遞給他的大腦。
——你應該知道後果很嚴重的。
溫知舒驀地腿軟倒在地上,因為他聽到從客廳裡發出的聲音,有人進來了,他的腳步在通往閣樓的台階上踩得哐哐作響。隨之又有人闖進來了,聲音很輕,應該是一名年輕的女性。
源源不斷地有人闖了進來,他們掙紮著扭動著門鎖;而窗外有人爬了上來,猴子一樣攀在老舊的牆壁上,用腦袋砰砰撞著玻璃窗跟不怕疼似的,他滑膩的舌尖伸了出來,將窗戶玻璃舔舐得流下肮臟的口水。
溫知舒屁滾尿流地躲縮在牆角,雙手捂住腦袋,陡然崩潰地大哭起來:“我錯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淒慘至極,哭得淚眼婆娑:“我錯了……我不分手了······”
刹那間,所有的低語譫言全部凝固靜止,世界一下子安靜起來,暈黃色的日光透在玻璃窗口如同倒映在富士雪山上的絢彩。
溫知舒嗚嗚地哭著,本該梳理整齊的細發因無人整理亂糟糟地攏在一起,看起來可憐透頂。
室內平白無故刮起一陣悄無聲息的陰風,隨著一聲低笑,輕輕地抱住了他,冷白的下頷親密無間地蹭著溫知舒的腦袋。
“還有呢?”
溫知舒在惡鬼懷裡潰敗啜泣,“會、會永遠····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字數又寫超了嗚嗚嗚嗚
後麵甜甜甜!嘿嘿嘿嘿,每次都給猜中後續發展的寶貝發了紅包的,懂我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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