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和被動,吞沒和被吞沒,浪潮拍擊著沙灘卷起數層細密黏稠的白沫,天與地也仿佛被卷入這瘋癲致命的浪潮之中,頃刻失色。
一場激烈的戰事過後,溫萊依舊窩在鬱重山懷裡,他精致的鎖骨處覆蓋著淋漓的水光,如同湖麵上泛著的粼粼金光。
溫萊臉上滿是饜足,那股隱秘的癢也被止住,便開開心心地仰頭盯著鬱重山,而彼時鬱重山也正清淺地望著他,這種無意間的對視拉絲似的透著黏,也許是時候、氛圍、對象都完美得恰到好處,溫萊咽著喉嚨一下子沒忍住便揚頭親了他一下。
那一瞬鬱重山的呼吸都窒息了,方才停歇的心臟有熱忱地跳動著,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濕潤的嘴唇又再次貼了上來,親完便又癡癡傻傻地笑著。
鬱重山晦澀莫名,用手指碰了一下嘴唇。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鬱重山離奇地冒出了一個想法,他突然覺得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也挺好的。
一開始鬱重山還急著醫師會診,後來發現溫萊身體機能並未出現大病,醫生推薦保守治療後,鬱重山便漸漸地不再著急找醫生看病,反而覺得隻要溫萊能陪著自己身邊,永遠不離開,即使是以這樣一種方式也不錯。因此鬱重山開始放鬆警惕,最後居然將那道捆鎖住溫萊的鐵鏈也一同解開了。
直到幾天後一道掀天雷霆從深黑的蒼穹劈下,聲勢浩大的驟雨降得突如其來,將臥室內好不容易睡著的溫萊毫不留情地給驚醒了。
雨夜,雷聲,閃電,風聲。
呼嘯如同黑夜裡行走的鬼魅般抓撓著窗戶,傳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隨著一聲通天驚雷赫然打下,溫萊失聲尖叫了起來,立刻轉頭尋找著自己依賴許久的身影,企圖從溫暖的懷抱裡汲取一絲暖意從而驅趕這惡魔般的雷雨夜晚。
沒人。
溫萊兩枚純黑的眼瞳恍若漂亮的磁石,吸滿了所有的惶恐和涼氣,他伸手去摸床邊,空蕩蕩的一片,沒有往前溫萊他所熟悉的軀體和溫度。
“嗚嗚。”溫萊小聲地抽泣著,格外恐懼著這暴雨雷霆如同怪物的夜晚,而且身邊的鬱重山不在,溫萊更是惴栗不安,膽怯地翻身爬下床就連鞋都來不及穿,赤.足踩在乾淨鬆軟的地毯上朝門外找去,企圖能夠尋找到鬱重山的人影。
半夜,彆墅裡長廊外牆壁兩側的火燭早已熄滅,各個客房裡都毫無一絲光亮,溫萊手裡顫顫巍巍持著一盞油燈,麵露恐懼地一一敲著房門,企圖能從滔天的雷聲中找到鬱重山熟悉的回聲。
他找了很久,一邊無聲地嗚咽哭著,一邊搜尋著不同的房間,期間聽到令他寒顫的雷聲便慌慌張張地捂著耳朵,簡直比膽小鬼還要膽小鬼。
“主人。”他喊破了膽,反複叫喚著這個能讓他安心的名字,“我害怕。”
“嗚嗚。”
“我怕。”
溫萊慘淡哭著孤身走在廊外,可很快他便在一間從未曾來過的閣樓裡窺探到丁點搖曳的紅光,門並未關緊,留下一條細小的縫隙,門縫裡隱約能瞥見那道熟悉的影子。
他好像立刻找到了主心骨,委屈地將眼尾的淚痕給抹掉,溫萊正要上前推開那扇門撲進鬱重山的懷裡,可他悄聲前進的腳步刹那間停住了。
因為溫萊無意間瞟到鬱重山的右手正捏著一張麵具,是溫萊常在鬱重山臉上看見的那一張純黑麵具。
奇怪,他怎麼好心從未注意到這一點呢?就好像被自己刻意忽略過一樣······
麵具之下到底是什麼?
陡然間溫萊異常好奇和執拗地怔在原地,配合著那陣陣閃電雷聲,緊張荒誕的氛圍讓溫萊頓覺萬分忐忑,他的瞳孔都隨著這種暴雨天氣而反複顫抖,頭恍如被白光炸開而恍惚。
那道背影居然讓溫萊心頭產生恐懼,他剛腿了一小步,腳不慎撞到長廊外擺放的瓷器,瓷器笨重地倒下發出一聲悶響。
雷雨初歇,這聲不重的輕響便及時被耳力靈敏的鬱重山聽到,他手裡的麵具還未蓋在臉上,便隨意一轉身,正將那張麵目全非的臉給漏了出來。
轟隆——
溫萊全身無力似的癱坐在地上,同不久前的那場□□般,與鬱重山陰鷙的視線隔空對了上來,與此同時還有那張似鬼非人的臉。
鬱重山睹見門外的溫萊又發出上次那般慘厲的尖叫,如同撥開霧靄般的陰影再次直視,他驚懼不已地蹬著軟倒無力的腿,仿佛看到了直射心靈般的恐懼,嘴裡哭著一直喃喃著一個詞:“怪物······”
“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