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妖的確受傷不輕, 連身形都暗淡了許多。
江鴻的攻擊還是消耗了它的元氣。
此時,還在不斷從百姓們身上汲取精氣神的夢妖見自己的領域中忽然闖進來這一夥人,時臉色有些不好看。
特彆是見走在前麵的人是江鴻, 更是氣得牙癢癢:“你竟然還敢回來!”
夢妖此時不是以江夫人的模樣出現了, 它恢複成原本身披薄紗的模樣,一舉一動美得動人心魄, 就連生氣的模樣也十分美麗。
江鴻卻好似瞎了一般看不到它的美貌, 張口道:“怎麼不敢回來?小爺如今帶了幫手, 今日就是你這醜八怪的死期!”
夢妖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珠子, 叫他好好看看自己到底哪裡醜:“臭小子,你是不是眼瞎!我這般美貌, 你竟敢一口一個醜八怪!”
江鴻在氣人這一道上簡直是天賦異稟, 他一臉不屑地上下掃了夢妖幾眼,閉上眼睛一副沒眼看的模樣:“哎呀哪裡來的醜八怪, 你不要跟我說話,小爺的眼睛都要被醜瞎了。”
夢妖果然大怒,氣得渾身發抖:“小子, 你找死!”
早在他開口懟人的時候, 施慈就已經手握明遐刀隨時準備戰鬥,如今夢妖被氣得毫無章法上前,江鴻連忙伸手在刀刃上抹了一把,紅色的血滴在刀身上仿佛和刀融為一體。
都說生氣的人沒有理智可言, 夢妖的攻擊也是如此, 竟然露出好幾個破綻。
被江鴻的血液浸染的明遐刀終於能對夢妖產生傷害,一人一妖打得你來我往,占據了優勢的施慈很快打得夢妖毫無還手之力。
夢妖眼見打不過,倏地往後一飄, 躲出十幾米遠:“你們是不在乎這一城人的性命了嗎?我死也要拉他們一起陪葬!”
江鴻絲毫不懼:“我是你的宿主,隻要把你封印起來,一切都結束了。”
夢妖一驚,佯裝鎮定:“誰告訴你的!”
又連忙補上一句:“哼,就算你是我的宿主又如何,隻要你死了,我照樣可以逍遙自在!”
江鴻“嘁”了一聲:“你以為現在你能輕易殺了我嗎?還真當我是個廢物?”
他在國師府待了那麼久,他爹忽視他的那六年,幾乎有一半時間都在國師府度過,雖然沒有學到修道的本事,但防身術還是學了些的。
之前是為了消除它的戒心這才沒有用,現在他自然會保護好自己。
夢妖恨得咬牙切齒:“果然,我一開始就該弄死你!”
多說無益,當務之急是要先擒住夢妖。
茫茫大霧之中,隻有這一方天地能看得清周圍景色,遠處的地方像是被橡皮擦擦去一樣逐漸模糊起來,雙方都知道今天不是對方死就是自己亡,因而拿出了十成的力氣。
馮國安幻化出一柄劍扔給江鴻,自己則使用法術遠程支援。
江鴻武功不俗,雖然沒有法力,但是身手在普通人習武之人中還是算不錯的,有他在旁邊掠陣,施慈輕鬆不少。
馮國安的法術雖然不能傷害到夢妖,但是乾擾它還是沒問題。
被三個人壓著打,夢妖明顯怒了,再也顧不得其他,愣是拿出同歸於儘的架勢。
江鴻作為一個普通人,哪怕身手再好,漸漸的也跟不上施慈和夢妖的爭鬥,為了不拖後腿,隻好走到馮國安身邊觀戰。
馮國安也怕眼花繚亂的法術誤傷人,隻能看著一人一妖打鬥。
那邊打得你來我往,明遐刀的火焰燎過霧氣直接破開一大片空間,卻又被源源不斷湧上來的霧氣補上。
夢妖將周圍的霧氣化作一條條緞帶,從四麵八方抽向施慈,好在施慈足夠靈活,加之明遐刀足夠鋒利,將抽過來的緞帶斬成碎片。
而那些抽在地上的緞帶,直接給地板拍出一個窟窿。
一時之間塵土飛揚,整個場麵看起來格外激烈。
江鴻看著眼前不是被緞帶抽出窟窿就是被明遐刀燎過的地,隻覺得後怕不已。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這些要是落在他身上,保不齊去掉半條命,他還是遠離戰場比較好。
“唉,這就是最終一戰。”江鴻難得正經起來。
馮國安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起了些說叫小輩的心思:“是啊,回去之後和你爹好好說話,彆張口閉口的氣人。”
他算是見識過江鴻氣人的本事,真是難為江文德了。
江鴻撇嘴:“哪裡是我不和他好好說話,他平日裡淨說些大道理,分明是不想好好和我說話。”
馮國安一噎:“看你爹文質彬彬的模樣,真想象不出你竟然是這個性子。”
江鴻挑眉:“那我該是什麼樣?我爹是個讀書人,難道我也得滿口之乎者也嗎?唉,可是我這個人瀟灑慣了,最討厭那些條條框框。”
說到這裡,他低下頭,語氣有些難辨:“算了,反正日後也沒機會聽我爹訓我了。”
“哦?怎麼說?”
“施道長說夢妖隻能封印,不能殺死,那我作為夢妖的宿主不是最適合的人選嗎?隻要我一直留在夢裡,百姓們就能安然無恙。”
馮國安有些好奇:“你就心甘情願犧牲自己?”
江鴻狀似滿不在乎道:“我爹最喜歡跟我說的一句話就是‘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他是一個心係天下百姓的人,雖然我小時候和他關係不怎麼樣,但是這些年來他也教了我不少道理。如果犧牲我一個,能夠救全安綏縣的百姓,為什麼不呢?相信我爹知道了也會為我高興吧。”
馮國安歎息一聲,摸摸他的頭:“好孩子。”
隻是安綏縣,還輪不到未及弱冠之年的孩子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