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慈順著小路準備去隔壁的新城縣, 他仰躺在小毛驢背上,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明遐蹲在毛驢頭上, 指揮它順著路前進。
路程不近, 約莫三四天,在第二天中午江鴻就趕了上來。
他騎著白馬, 背著一把劍, 一身白色勁裝, 像極了意氣風發的江湖俠士。
“施道長!”
施慈從小毛驢上坐起, 就看到江鴻提著韁繩疾馳而來,白馬十分神駿, 幾乎下一瞬就到了他麵前。
“籲——!!!”
“施道長怎麼這麼久了才到這兒?”
施慈眯起眼睛, 抬手擋住刺目的陽光:“無甚急事,走走停停欣賞風景。倒是你, 一路風塵仆仆,來得頗為急切。”
江鴻打馬上前和他維持同樣的速度:“我擔心追不上你,特意叫我爹送了匹好馬, 緊趕慢趕來了。早知道長如此悠閒, 我也就不急著趕路。”
施慈無奈,他也沒有料到江鴻會這麼急著趕路。
“這一路上沒有住宿的地方,江公子可帶夠了吃食?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些。”
“夠的夠的。”
施慈和江鴻二人,一人倒坐在小毛驢上, 一人騎著白馬,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你爹有跟你說跟著我一起是為了什麼嗎?”施慈其實真的挺好奇江文德會跟江鴻怎麼說。
“這件事我爹倒也沒有瞞著我,京城現在十分凶險,我在外遊曆,他也少了一根軟肋。”
施慈有些不解:“你不擔心你爹在京城受傷嗎?”
江鴻伸了個懶腰, 學著他之前仰躺在小毛驢身上的模樣:“那群人玩的是權利遊戲,我跟在我爹身邊隻會讓他分心。我對自己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這淌渾水我玩不明白,還是老老實實跟你一起遊曆比較好。”
“那你娘呢?”
“我娘啊……”江鴻頓了頓:“我娘回沈家去了。說是自從清醒之後隻給家裡打了個招呼就來找我爹,如今塵埃落定,怕家裡人擔心要先回去報個平安。”
施慈懂了,沈婉儀也不想自己給江文德帶來麻煩,先回沈家是最好的選擇。
對施慈來說,他本人也不太想和京城那邊有太多的牽扯,之前在夢境中,馮國安沒有以城隍的身份和江文德交涉,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誠如他對李蒼所言,皇室牽扯的因果太重,修道之人乾涉太多對自己沒有好處,保不齊還要因為插手過多沾上業障。
江文德是他認識的第一個官場中人,估計也會是最後一個。
二人就這麼聊著往新城縣的方向去了。
因為這一路的走走停停,到達新城縣已經是施慈離家的第四天。
天底下修道之人多的是,不少人都在深山之中隱居,所以守衛城門的士兵對於戶籍的盤查沒有那麼嚴格,施慈和江鴻二人以修道之人的身份輕而易舉進入了新城縣。
新城縣十分繁華,這種繁華比安綏縣更甚。
道路兩邊不僅僅全都是商販,甚至還有許多雜耍賣藝的。
施慈牽著小毛驢走在人群之中,江鴻緊跟在他後麵,二人往城中的方向走去,想要尋找客棧。
今天正是趕集的日子,人潮擁擠,摩肩擦踵。
施慈皺著眉在人群之中穿行,耳邊是一浪接過一浪的叫好聲。
他轉頭過去一看,隻見一位奇裝異服的異人在表演油炸小鬼的戲碼。
他動作一頓,驀地想起曾經在許多電視劇中都看到過這樣的情形。
江鴻見他緊盯著那邊,也好奇地伸頭去看,隻見那人將手伸進了滾燙的油鍋裡,口中念念有詞:“諸位且看,油已經開了,我將小鬼的骨頭放進油鍋之中炸……哈哈哈這小鬼正被油炸的亂叫哩!”
周圍人仔細聽,的確聽到“小鬼”在油鍋之中慘叫,頓時又是一陣叫好。
江鴻湊到施慈身邊:“道長,你不會也信了他的鬼話吧?這些不過是江湖術士的騙術罷了,哪裡比得上真正的神仙法術。”
他這聲音不小,周圍的人都聽到了,彆說那位正在表演的異人。
此人瘦骨嶙峋,臉頰拉得十分長,雙頰的肉卻凹陷進去,配上那身不倫不類的服裝,竟詭異的顯得有幾分“高人”模樣。
他見江鴻絲毫不給他麵子,竟然直言不諱這是騙術,頓時拉下臉來:“這位小哥說話要講證據,你既然說我這是騙術,可敢說出我如何騙人?”
大抵是行走江湖從未被戳穿過,他說起話來十分硬氣。
但是如今碰上了江鴻這麼一位行家,說話再硬氣,假的始終是假的。
江鴻看過不少書,對神話誌怪類尤為感興趣,這種裝神弄鬼的東西他也沒少看,這些江湖人的戲碼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