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躲在草叢中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盯著眼前這一幕,隻覺得當真是神仙手段無人能及。
若是他能學得這一手,回到王家,還有誰敢說他白日做夢?
屆時他的同窗好友、骨肉兄弟豈不是都要對他恭恭敬敬?
想到這裡,王七隻覺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立馬蹦出來請施慈和季雲舒教他仙法。
隻見那邊筷子變做的嫦娥停止了舞動,水流變的樂師也停止了彈唱,一切都恢複原樣,隻有空中那輪圓月依舊。
時間門已經過去很久,施慈難得生了些醉意,提議道:“這滾滾紅塵已經看厭了,不如我將酒桌搬到月宮之上,你我二人邊賞天下美景,邊喝酒如何?”
季雲舒自然無有不應。
王七隻見矮幾飄飄然,施慈和季雲舒坐在原地一動不動,蒲團栽著他二人和矮幾一起越升越高,不一會兒竟然當真到了月亮之中。
他抬頭看去,二人動作看得一清二楚,美酒傾瀉而下,恍惚之間門他竟然也聞到了醉人的酒香、嘗到了可口的美酒。
漸漸的,王七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第二日醒來還躺在弟子居的床上。
他先是懵了一瞬,而後立馬翻身坐起,想到昨夜自己的所見所聞,心中激動久久不能言表。
昨夜那兩位神仙定然是見到了自己的,那也應該知道自己前來所為何事,卻沒有拆穿,這說明他們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隻要他老實砍樹,肯定能得到升仙的機會!
王七已經不滿足於求仙法了,他見施慈和季雲舒本事那麼大,隻覺得自己拜他們為師,立馬白日飛升也未嘗不可。
而那邊施慈宿醉醒來,隻是覺得頭痛難耐,季雲舒親手釀的酒果然不同凡響,恐怕已經超出凡酒的層次。
他捂著頭從金頂的廂房出來,季雲舒正坐在太極廣場旁的鬆樹下泡茶,見他終於醒來,舒了口氣道:“我還當你要今下午才醒。”
施慈尬笑:“季兄釀的酒果然不凡,施某一時貪杯多喝了兩口,失態了。”
他走到季雲舒的茶桌麵前,將他推到自己麵前的茶杯拿起來呷了一口,不禁感歎一聲:“果然好茶。”
季雲舒臉色柔和了些,問道:“那王七要下山,讓他下山便是,昨夜又何苦來這麼一趟幻境?就為了留他在山上多吃些苦頭?”
施慈頭腦清醒了些,連宿醉帶來的頭痛也緩解了,他搖搖頭:“非也非也,幻境不過是一時興起,想起了以前看過的某個故事罷了。那王七的緣法還未儘,我再給他一個機會,倘若他一心一意修仙,收了這個弟子也無妨。”
季雲舒對於收不收徒倒也無所謂,反正他收了徒弟,大概率也是扔給師兄弟們,他隻是有些疑惑:“王七嬌生慣養,一看便知道不適合修煉,你又是何必?”
施慈將他上山之時遇到王七的過程講給季雲舒聽,道:“我看他勸我時言辭懇切,想來心中應當是對修仙之苦早有了解。若不是天資卓越之人,便隻能吃苦頭從頭開始修,知道修道苦是一回事,能不能堅持住又是另一回事。”
季雲舒還是第一次聽到施慈說起他上山時的事,難免覺得有些奇妙:“上山求仙緣的人,卻不知仙緣近在眼前,這王七倒是有趣。”
至此,他二人打住了話題,開始討論昨夜的幻境中有哪些漏洞。
自以為悟了的王七再次兢兢業業上山砍柴,也不像前幾日那般頹廢,倒叫懷月十分驚訝。
就這麼到了第二十天,眼見施慈和季雲舒還不來收自己為徒,他終於坐不住了,尋道太極廣場,此時太極廣場隻有季雲舒一個人在,施慈跑去書閣找修複自己幻境漏洞的辦法了。
王七有些怕冷著臉的季雲舒,但是一想起自己上山這麼久還是一無所獲,便壯著膽子問:“請問神仙什麼時候收我為徒?我已經經過這許多考驗,難道還不合格嗎?”
季雲舒沒有說話,靜靜擦拭自己的佩劍。
見季雲舒不為所動,王七頓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身在富貴之家,吃儘了苦頭才找到上山的路,好不容易見到二位仙長,考察了我許多日,竟然還不授我法術。如今我心意已決,想下山去,還請仙長看在我多日努力的份上,不求長生不老的法術,隻教我一二小小法術便心滿意足了。”
季雲舒眉頭動了動:“你想學什麼法術?”
王七見他沒有拒絕自己,頓時大喜過望,忙道:“那夜我見二位仙長將酒桌搬到月宮,我知曉自己竟然沒有學這種法術的天分,仙長教我穿牆之術吧!”
此時恰逢施慈抱著書回來,見他跪在季雲舒麵前,當下笑道:“我就說你吃不了苦,如今又要下山了?”
於是王七又將對季雲舒說的話對他重複了一遍。
施慈沉吟片刻,道:“教你法術也不是不行,隻是你從未修道,需要心智堅定法術才能使用,若是心存賣弄,恐怕法術失靈。”
王七心中隻有學到法術的狂喜,哪裡將施慈的話放在眼裡?
他連忙叩首保證道:“仙長放心!我定然謹遵仙長教誨!”
施慈知道他並未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中,隻搖搖頭不再叮囑,朝季雲舒道:“穿牆之術季兄比我精通,那便由季兄來教導他吧。”
季雲舒點點頭,將王七叫到一處牆壁前,將法訣教給他,自己心中默念法訣,往前一步便穿過了牆壁。
王七學著他的模樣,眼睛緊緊盯著牆壁,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穿過去!
他咬緊牙關,閉上眼睛往前走,竟然真的穿牆而過!
王七站在牆後放聲大笑,聲音充滿喜悅:“我學成了,我終於學成了!”
施慈見他這般模樣,隻歎息一聲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