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慈右手緊了緊,伸出雙手狠狠握住藤蔓,儘全身的力氣將它們從牆上扒下來。
因為手上附了一層法力的緣故,這次竟然扯動了一大片藤蔓,它們從施慈麵前的牆壁開始脫落,這動靜漸漸延伸向遠方,紮在骨頭中的根莖帶動部分沒有放嚴實的骨頭跌落下來,一時間骨頭敲擊地麵的聲音不絕於耳。
而那些脫落的藤蔓背後同樣是森森白骨。
這長長的通道,兩麵幾乎三人高的“牆”,竟然全都是由白骨堆砌而成!
施慈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直到手上越來越明顯的灼熱感燒得皮膚生疼他才反應過來。
他抬起雙手,接觸到花汁的部分已經燃起了幽藍的火焰,這火焰大有燒穿皮膚的架勢。
那些花原本並沒有什麼異常,直到碾碎之後有花液滲出來,施慈才發現這些汁液竟然摻雜了不少怨氣。
先前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白骨牆上,並沒有注意到太多,如今回過神來才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沒有被碾碎的藍色花朵平平無奇,如今才露出真麵目。
這花香施慈十分熟悉,那日魏源在酒樓宴請他和季雲舒的時候倒的酒,就是這種香味。
隻是那種香味之濃鬱,勝過手中花液百倍。
施慈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想,他的心情陡然沉重起來,輕輕甩了甩手,手上附著的火焰便立馬熄滅。
他踩著這一地藤蔓和白骨,朝儘頭走去,對這座大殿中的東西更加好奇了。
好在這個通道並不長,他又走了小半個時辰,便看到了一座緊閉的石門。
這就是這座通道的出口。
施慈再次隱身穿牆而過,不同於通道中的昏暗,門後的宮殿富麗堂皇,拳頭大的夜明珠鑲嵌在柱子上,金絲銀線勾勒的巨大燈籠吊在房頂,亮了整座殿堂。
與之華美相反的,是大殿兩邊整整齊齊幾排架子。
黃花梨木的架子看起來便十分金貴,但它們的作用也僅僅是盛放上麵的東西。
那是一張張畫皮。
畫皮,兔子,施慈仿佛醍醐灌頂,瞬間明悟過來。
這浮雲山上的不老城,分明是那隻喜歡畫皮的兔妖的洞府!
這些架子上放著幾十上百張畫皮,無一不精,無一不美,深知製作一件畫皮有多難的施慈,自然能想象到這些畫皮承載了多少孩子的性命。
這隻兔妖手上沾滿了無辜之人的鮮血,她該死!
而這僅僅是整座宮殿其中之一的房間。
其他房間又放著什麼東西?
施慈強忍著憤怒,一揮衣袖,離開了這間大殿。
如果不是害怕驚動兔妖,他幾乎想一把火燒了這裡。
隻是可惜,為了不引起注意,明遐被他留在了不老城中,否則用明遐的至陽之火,燒後連灰燼都不會留下。
他帶著滿腔憤怒又踏進了另一座大殿,這座大殿倒是平平無奇,兩邊也是幾排黃花梨的架子,隻是上麵放著的東西就普通的多。
有看起來十分精致的鈴鐺,也有已經老舊的珠釵,還有已經生鏽的長劍……施慈一排排看過去,實在不明白它們到底有什麼特殊。
直到看見那塊眼熟的護身符。
這塊護身符已經裂成兩半,可是施慈一眼就能看出這和李斐身上那塊一模一樣。
原來這間屋子放的是兔妖的“戰利品”。
兔妖娶的每一任,在他們死後,她都會把他們隨身攜帶的東西取一樣收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癖好?
施慈粗粗撇了一,這些架子上放著的東西,有大有小,大大小小加起來近萬件,這些都是死在兔妖手下的人。
這些究竟是兔妖以前殺了人,將東西移過來?還是全都是死在不老城中的人?
通道中的那兩麵白骨牆,都是死去之人的屍骨鑄成的嗎?
施慈正要前往彆的地方,忽然察覺他布下的陣法被人觸動,他皺起眉頭,顧不得眼前這些,連忙往浮雲殿趕去。
來者是之前他引路的那位女“仙”,她步履從容,不緊不慢往浮雲殿走,這也給了施慈趕回去的時間。
就在她推門而入的瞬間,施慈收好紙人,往茶桌前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