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以往見季兄性子冷, 沒想到演起戲來還有模有樣。”
施慈嘖嘖稱奇。
季雲舒輕咳一聲,轉移話題:“為了從白荼口中套出信息,我同她周旋許久, 直到天色亮起才離開。”
施慈順著他的話題沉吟道:“也就是說, 我這邊的時間門出了問題。”
可是究竟是什麼蒙蔽了他的感知呢?
施慈回想自己的經曆, 隻有自己在禁地那段時間門是完全沒接觸其他人的, 難道禁地的時間門流速不一樣?
他將自己的疑惑道出來, 季雲舒思索道:“不如你我二人再探禁地, 瞧瞧裡麵究竟有什麼。”
禁地麵積不少,肯定不止施慈看到的那幾樣東西。
季雲舒有一種直覺, 裡麵或許有他們一直以來尋找的不老城的真相。
施慈正有此意。
“好,我已經用替身紙人代替李斐,再探禁地也無妨。倒是季兄,你的身份是鶴妖, 如果中途離席, 有其他妖怪找來……”
季雲舒渾不在意:“我們一開始的目的便是探尋真相, 其他妖怪如何又與我何乾?他們隻會認為我因事離席, 斷不會懷疑我的身份。”
聽他這麼說,施慈放下心中的擔憂, 帶他前往禁地。
禁地還是施慈初次來的那般模樣,無人發現他偷溜進去過。
這次施慈沒有走那個堆滿白骨的通道,而是選了另一條路, 很快到達宮殿內部。
前麵兩間門屋子他已經探查過,便帶著季雲舒往其他房間門去了。
其中一間門房堆著白荼搜刮來的寶藏,無論是武器還是金銀,應有儘有,而另一間門房堆滿了那天魏源拿出來的酒。
施慈皺著眉路過這些房間門, 最終在宮殿的儘頭停下來。
這裡下了一個禁製,比之前他破開的陣法還要複雜百倍,隻要一觸動白荼便能知曉。
施慈的陣法屬實算不上精通,他才學習半年,對這禁製有些無從下手。
好在季雲舒熟讀方寸山收藏的各種書籍,對於陣法的造詣不俗,當下施慈便讓開,看他大展身手。
季雲舒不負所托,僅僅花了半個時辰,便解決了禁製。
“我們得快點,我的法力隻能支撐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內不出去,便會被白荼發現。”
施慈點點頭表示知曉了:“一個時辰,足夠了。”
他二人步入殿堂,即使周圍一片黑暗,他倆仍然能看出這個殿堂比之前任何一個都要大。
“此處到底是什麼地方?”
季雲舒皺眉,玉石鋪就的地板上斑斑血跡叫他十分不適。
施慈搖搖頭:“我也不知,不過這裡有很重的怨氣的痕跡。”
他所言不假,那些絲絲縷縷的黑色絲狀怨氣順著地板往一個方向彙聚,哪怕周圍不見半點光亮,施慈也能看到它們像是扭動的頭發絲,讓他驀然想起以前看過的恐怖片。
“咱們順著怨氣的方向去看看。”他提議道。
季雲舒點頭道:“好。”
他們小心避開腳下的怨氣,儘量不沾染上,用一層法力包裹自身,順著怨氣彙聚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怨氣越密集,同時還有星星點點的金色光點出現,在昏暗的殿堂中,這些金色光點一開始隻像是黑夜裡的兩三點星星,後來漸漸變成一片星空,等施慈二人靠近源頭,它們儼然彙聚成了一條星河。
施慈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那些怨氣便是運送這些金色光點的工具,將它們彙集在一處。
季雲舒望著被光點凝聚成的巨大光球,二人被它照亮了影子,但是它的光隻有靠近半尺才能發現,半尺之外望向它,也隻能看到一片漆黑。
而光球的組成,季雲舒再熟悉不過。
“這些是靈魂的力量。”
施慈隻覺得熟悉,如今被季雲舒這麼一說說,頓時想起了那些化作黃沙的死士:“這些怨氣運送的是靈魂?那這光球,豈不是蘊含了整座不老城的靈魂力量?”
原來如此!
白荼發下“聖水”,將怨氣藏匿其中,每個月發下一次,是因為那些裹挾著靈魂力量的怨氣會返回,隻有月月發下聖水,才能有源源不斷的靈魂力量!
“季兄,這些還能還回去嗎?”
如果不出所料,不老城中的不少人都已經被抽空靈魂力量化作一具空殼,若是能將靈魂還回去,還能有一線生機。
季雲舒心情沉重地搖搖頭:“不行。這些怨氣運送靈魂的途中已經將它化作了純粹的力量,哪怕將它們強行灌入人類軀體,也無法填補靈魂原本的空缺。”
不老城的人,注定死路一條。
可那畢竟是數萬條人命。
白荼真是該死!
“她昨夜同我說過,有特殊的寶物能助我功力大增,甚至準備被在宴席上叫眾妖大開眼界,要展示的,大概就是這個東西。”
季雲舒望著彙集而成的金色光球灑下光輝,彙入旁邊的流水,而流水又奔騰著流向黑暗,大概知曉了此處是白荼的作坊,收集靈魂煉製能使妖怪妖力大增的東西。
不老城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時間門,白荼一直引入“有緣人”,靠著“有緣人”的靈魂提高法力,魏源那些隻會聽從命令的死士,恐怕就是被吸乾靈魂之人最後的作用。
不老城中一棟棟精致的房屋,不過是一個個精致的籠子,裡麵居住的居民,都是待宰的羊羔。
原來這就是不老城的真相。
可惜那些人還以為“白雲仙人”如何如何慈悲,卻不知自己早就命懸一線,隨時會步入死亡。
“那些人,活著同死了也沒有區彆了。”
季雲舒緊了緊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劍,右手一揮,長劍便脫鞘而出,裹挾著法力以光球為中心刻下陣法。
“施兄,我將這些力量送回那些人體內,能不能活下去全看他們的造化。”
施慈瞬間門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