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著禪院甚爾不加掩飾的嫌棄眼神,職業殺手中介人孔時雨真心實意地吐槽道:“不然?你還以為我開拓了牽紅線的業務?就算我開了你會付錢?”
想到房間內的另一人,孔時雨還是多了幾分難得的善心:“你這樣下去絕對是不行的吧?你現在不是一個人,還有阿惠呢。”
“這網站也是我聽彆人說的,本來一個混.黑的,現在通過這個網站已經隱退成了一個全職主夫。”
孔時雨見禪院甚爾神色有些意動,繼續說道:
“現在已經二十一世紀了,年輕人都喜歡上網交友,網上人多,隻要你扮演好普通人,憑借你這張臉,成功的幾率應該不小。”
孔時雨拍了拍禪院甚爾的肩膀:“我是看在阿惠的份上給出的建議,之後具體做不做,反正選擇權在你。”
禪院甚爾順著孔時雨的目光,看了眼臥室內安安靜靜看著兒童繪本的黑發小崽子,停留兩秒,而後飛速移開。
他抿著唇,神情難辨情緒,下頜到喉結延開一條性感而冷峻的弧線,仿佛什麼都無所謂。
孔時雨耐心等著回複,並不指望他會答應。
他和伏黑甚爾算是搭夥了幾年,他自認為還是有些了解這個男人。
他是一個成長於閉塞封建大家族、摸爬滾打於殺戮委托的“術師殺手”,哪怕因為“天與咒縛”天生無法擁有任何術式,直接失去了成為咒術師的所有可能性。
但是強大到豪橫的肉.體能力和運動天賦足以彌補這小小的瑕疵,孔時雨能用自己從事中介十多年的信譽發誓——這個男人是他見過的最棒的合作者,也是一個頂級的天賦型天才。
如業內人士所說,他是當之無愧的“天與暴君”。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經曆,他頂多隻會看幾眼暗網最新的高價懸賞,對於網上交友這種所謂二十一世紀的新潮根本不了解,估計連怎麼注冊網站賬戶都是頭一回。
時間流逝,禪院甚爾的沉默仿佛演奏著無聲的婉拒。
孔時雨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聳聳肩,起身。
卻見聽另一邊的男人突然忽然開口:“好。”
他單手支著腦袋,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怎麼操作?”
另一邊的酒吧門口。
神祈撥通了自家老管家的手機號碼:“老爺子,把車開上來吧。”
另一頭跟隨了神祈十年的老管家並沒有詢問神祈為什麼這麼早離場,隻是說了一句“明白”,緊隨其後的便是車輛啟動的聲音。
“還有一件事。”神祈回憶起自己剛剛鬼使神差的詭異狀態,不由用舌尖輕輕舔了舔發癢的上顎,回味著剛才前所未有的失控征兆。
俏麗的臉頰上揚起一抹笑,她用著好似在談一單千萬美元大單的語氣,勢在必得地認真道,“調查一下剛走出酒吧的黑衣男人,三分鐘後,我要看到他的全部資料。”
“明白,團長,我這就讓人與通緝
懸賞信息進行比對,一旦確認,立刻讓人去拿下。”老管家神蠡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顯得極為乾脆老練。
“不不不,是一個長得不錯的男人,查查他的信息,送到我麵前。”麵對跟隨了十年的老管家,神祈對於自己的欲望格外坦誠,絲毫沒有掩飾的想法。
聽見另一端傳來的緊急刹車聲,神祈繼續補充道:“沒錯,老爺子,就是那個意思。”
神蠡震驚、欣慰和擔憂等等複雜情緒雜糅在一起。
頓了頓,神蠡發出了一聲真心實意的喟歎:“我本以為團長這輩子隻會喜歡印在紙鈔上的那些男人了……”
“老爺子,安心。我精神狀態穩定,我確定我很喜歡他,至少從顏值來說是這樣。”
坐車回到自己購置的莊園兼夜兔的大本營後,一個檔案袋很快擺上了神祈的桌麵。
知道這件差事辦得慢了一些,神蠡說明道:“這事關團長的私事,不方便被那些無孔不入的情報商知道,加上那個男人隻是個普通人,所以之前的消息渠道不合適,我匿名雇傭了專門調查普通人的黑客,因而這次效率略微低了些。”
這番話邏輯清楚,有條有理,即使是神祈這樣的上司也找不到任何問題。
神祈沒有在這個問題多費口舌,帶著幾分想要儘快確認的急切,蔥白的手指直接拆開了這看上去過於輕薄的檔案袋,逐字逐句看了下去。
見神祈的目光和看公司財務報表一樣認真,老管家在一邊解說道:“一開始,我們雇傭的人沒有找到他在公共網絡係統上留下的痕跡,現在哪有正常人不上網,所以就懷疑他是東南亞的偷渡人口,結果方向錯誤,多耽誤了一些時間。”
“禪院甚爾……籍貫和戶籍都在北海道……目前住在東京涉穀區……”不知道這是中介孔時雨為禪院甚爾隨意打造的假經曆,神祈輕輕呢喃道。
“是的,這是被雇傭者黑進官方係統後,找到的零碎信息。”神蠡為神祈簡單概括了一下這位禪院甚爾的生平,“應該是從小在北海道的鄉下生活,是土生土長的北海道人,除了小學和初中的學籍信息,在北海道沒有留下什麼特殊的資料。”
神祈一邊翻閱,一邊點了點頭。
第一頁資料整體可以說是平平無奇。
果然她當初在酒吧裡推測的一樣,這個男人隻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老管家補充道:
“在父母因為交通事故意外去世後,他16歲就離開北海道,來東京勤勤懇懇打工。”
“因為初中畢業,學曆水平不高,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碼頭或者建築工地乾一些體力活。”
“他現在住的房子是租的,各家銀行都沒有他名下的開戶信息,估計是靠著工地上的低廉日薪勉強生活。”
“來東京打工……”
看著第二頁資料上從未聽說過的一些小碼頭和小建築項目,神祈的腦海裡冒出了一幅畫麵。
那個男人頭頂過分樸實的安全帽,穿著灰撲撲的工裝
,在烈日下揮汗如雨,結束一天的勞動,滿是繭子的手卻隻能捧起超市最便宜的壽司。
搭配著那張過分高級的臉,好像有點奇怪,但放在現在這個社會,好像也很正常。
哪怕進一步了解了這個男人,神祈的決心依舊沒有多少變化。
貧窮,學曆水平不高,這兩項對於禪院甚爾而言可以說是極端劣勢的地方,神祈一點也不在意。
她又不指望靠男人養自己,更何況,往前數十年,父母死後她當時的處境或許比目前的禪院甚爾更加不如。她也是經曆過苦日子的,自然不會看不起同樣處於人生穀底的人。
至於學曆水平,她又不是想要招禪院甚爾進公司,享受007福報的,當然不會關注這些。
她唯一比較關注的就是禪院甚爾乾體力活的經曆。
這種類型的工作正好和他漂亮的肌肉線條對上了,邏輯清晰且嚴絲合縫,成功打消了神祈心底最後的一絲懷疑。
“老爺子,繼續。”
眼看著自家團長坐直了身子,聽得更加認真,神蠡咳了咳嗓子,繼續總結道:
“即使如此,他沒有放棄生活的希望,攢錢上了成人夜校,並在去年順利取得了大學文憑,還拿了數年的獎學金,獲評優秀畢業生。”
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他依舊不忘學習,奮發圖強,還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神祈不懂普通人對於學曆的追逐,但是也能從這段經曆中聽懂禪院甚爾在普通人裡麵也算是努力的。
作為夜兔中唯一上過大學的人,她想了想大部分夜兔的文盲學曆,認真誇讚道:“不錯,是個讀過大學的高材生呢!”
眼看著自家團長好似更加意動,神蠡趕緊快速跳到後麵的內容,擲地有聲地朗誦道:
“四年前,禪院甚爾與一普通女性結婚。”
瞬間,神祈原本微微上揚的嘴角扯平成了一條直線。
神蠡繼續狠心地說道:“婚後孕有一子,名為禪院惠。”
神祈放下了手中的信息表。
神蠡卻沒有停下,而是繼續火力全開噠噠噠說道:“在那之後,就沒有找到任何他的就業信息,估計是當了全職主夫。”
把孩子取名為恩惠的惠,心甘情願成為全職主夫……
短短幾句話,就能猜測出兩人感情很好。
神祈毫無留戀,乾脆利落地把手中有關於禪院甚爾的信息丟進了廢紙堆裡。
捧起最熟悉的財務報表,看著上麵屬於自己的數字,神祈才平靜了下來。
她是很喜歡禪院甚爾頂尖的樣貌,也確實一度產生過上頭的情緒。
但是天底下男人35億,既然禪院甚爾已經有主,她沒什麼NTR的詭異癖好,自然也沒有去插手彆人婚姻的想法。
然後神祈就聽到自家管家表演了一個秋名山飆車一般的峰回路轉:“前年他的妻子因病去世了,而在她去世前,花去了一大筆治療費用。”
神祈立刻又把手
伸到了廢紙堆裡,從角角落落中找到了一行小字——“禪院甚爾的婚姻狀態:喪偶”。
在大筆的治療費用下,禪院甚爾如今名下沒有任何資產,以及第一麵時的倦怠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看著自家團長蠢蠢欲動的表情,神蠡忍不住再度強調道:“他現在好聽點說是全職主夫,難聽點說是混子。”
神祈毫不在意。
她不在乎這個男人結過婚,隻要好看就行。
甚至在了解了禪院甚爾這種堪稱極度貧窮的“混子”狀態,她對於對方的好感度不降反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