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肯定不可能那麼做!
那是某些人算計了自家人類幼崽?
是她為了偽裝成普通人,表現得太過和善了?
想到眼神清透明亮的小小幼崽會因為被誤會而難過,神祈的心臟就因擔憂和憤怒而一陣抽痛。
神祈很冷靜地回複自己很快就會趕到,很冷靜地掛斷電話,很冷靜地告知神蠡備車並通知了還在學車的伏黑甚爾。
但是接下來怎麼趕到幼兒L園的,神祈已經毫無印象。
等她徹底回過神的時候,就是雙眼看到了伏黑惠的刹那。
還是小小一團的人類幼崽坐在操場上的塑膠輪胎上,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似乎是在詫異她怎麼來這麼快,小小的幼崽在抬起頭的那一刹那,發出的聲音帶上了些許疑惑“媽媽?”
聽著那一聲軟糯糯的“媽媽”,神祈才感覺到自己離開的魂魄歸位。
她蹲下身,無視了一邊的老師和其他趕到的家長,認真檢查了一遍伏黑惠的情況。
這次和上一次打群架不一樣,伏黑惠沒時間整理自己。
神祈能夠清晰看到他的袖口和腿上沾染了不少灰塵,仿佛去灰塵堆裡打了個滾,褲管上殘留著木屑的痕跡,腿上也被擦破了一塊皮。
在暈染開的紅藥水的映襯下,起伏不平的傷口顯得尤為可怖。
伏黑惠用手撣著衣服上的臟汙,試圖讓自己看上去乾淨一點,卻被神祈拉住了手。
“疼不疼?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媽媽再帶你去公司的醫生那裡看一眼。”雖然這家幼兒L園在急救人員以及器具上麵都是專業的,但是安保公司內為了那一群天天打打殺殺的家夥,配備的更是行業頂尖的人士。
“我很好,我不疼。”明明自己心底還盛著對於接下來事情發展的擔憂,伏黑惠仰頭注視著神祈盛滿了擔憂的眼,淺淺地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
“嗯。”揉了揉伏黑惠的海膽頭,神祈沒在意人類幼崽身上還臟著,輕輕鬆鬆將人類幼崽抱了起來。
任由幼崽依偎進了自己的懷裡,輕輕發出了一聲壓抑的吸鼻涕聲。
背對著一眾家長和老師的神祈終於轉過身。
背後是如火的晚霞,襯得她眼中的藍色更為純粹暗沉。
平靜,但偏偏又像是恐怖的深海緩慢地退潮,為下一次的漲潮積蓄力量。
哪怕在夜兔安保公司裡,嚴苛的訓練中,珍視有才能的幼崽的夜兔們都在儘可能不讓伏黑惠受傷。
更彆提在平時日常中,清楚人類幼崽脆弱的神祈更是小心翼翼地嗬護著。
所以,這次,是誰讓她家被好好嗬護著長大的惠醬受傷了!
神祈將目光鎖定在了現場僅剩的四個小男生身上。
之前通過電話,她知道佐藤豐現在應該已經是被送去醫院了,那剩下的四個就是慫恿佐藤豐一起去探險的家夥了。
她走到四個小蘿卜
頭麵前,明明是個漂亮又年輕的好看阿姨,她也在微笑著,但是四個小蘿卜頭下意識覺得渾身發毛。
“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們剛剛和老師應該說過了一遍,對我再說一遍。”
第一句是疑問句,但是接下來就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讓四個本來就受到了驚嚇的小孩子頭皮發麻,趕緊把已經重複了幾遍的話語倒了出來。
“我們聽說‘禁忌的舊館’有鬼,佐藤君說世界上沒有鬼,所以我們來這裡探險。”
“我們轉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然後就下樓梯準備回去了。”
“當我們走到了一樓的時候,佐藤君在二樓正準備下來,然後我們就聽見從另一個扶梯上了二樓的伏黑君大聲喊‘有怪物,快跑!’”
“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跑了。我們身後發出了一聲很大的聲音,然後我們就看見佐藤君突然摔在了樓梯下,而伏黑君當時就站在佐藤君摔下前的地方。”
“之後,伏黑君扛起佐藤君就跑出了舊館,我們也就跑了出來。”
“我們知道的就這些了。”
這些孩子把情緒寫在了臉上,讓神祈能夠清晰判斷出這些孩子沒有說謊。
聽說出了事故,副園長指著遠處一棟被攔起來的年代有些久遠的樓房,向神祈繼續解釋道:“所謂的‘禁忌的舊館’,是打算一直在改建計劃的老房子,隻是因為有一些施工協調方麵的問題,所以遲遲沒有動工罷了,平時也沒人去,我們也一直有辟謠,但是沒想到孩子還是去了那邊。”
“裡麵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怪物,更何況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什麼怪物。”
雖然這次事件也可能是佐藤一不小心自己摔下去的,但是相比上一次完全占著理,現在的情況對於伏黑惠明顯非常不利。
確認了彆人的說法,神祈不置可否,低下頭詢問自家崽崽視角發生的一切:“惠醬,你推人了麼?”
見伏黑惠搖了搖頭,神祈繼續詢問道:“裡麵究竟發生了什麼?怪物是什麼?”
察覺到懷裡人類幼崽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起來,神祈補充了一句:“如果害怕的話,也可以不用說。”
伏黑惠感受到了神祈的信任,他想要告訴媽媽,但是他說不出口。
他清晰看到了那個趴在天花板上的怪物,也是怪物將佐藤豐拽下了樓。
要不是他靈機一動用自己的影子冒險做了個陷阱,讓怪物一腳踩空,他們一行人大概都得交代在那裡。
隻是,哪怕他從脫離危險後,認認真真想到了現在,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甚爾曾經說過,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咒靈的。
無論是老師、同學,還是他的媽媽,他們都看不到那個怪物。
如果他說那個怪物還在裡麵,完全信任著他的媽媽肯定會衝進去,帶大家去找那個怪物,洗清他身上的嫌疑。
這樣根本沒有用,反而會讓大家陷入危險。
他們絕對不能進去!
所以他不能說。
伏黑惠臉頰蒼白,最終動了動嘴唇,無力地說道:“可能是我看錯了,非常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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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出,加上同學的指證,基本上是等於承認自己在胡說了。
其他幾個匆匆趕來的家長本來是忌憚他夜兔安保公司大小姐獨子的身份,見他都“認錯”了,紛紛竊竊私語,幫著自己的孩子將這個未來爭奪資源的勁敵踩下去:
“果然是在騙人。”
“撒謊也不知道說個高級的。”
“才三歲懂什麼,帶回去好好教教吧。”
“既然在這方麵說謊了,那沒有推人的事情是不是也在說謊?”
聽著那些質疑的話語,小小的貓咪一下子失去了安全感,把自己團成了一個團,不敢去看神祈的臉。
明明被媽媽熟悉的溫度環繞著,他卻不由因為冷意而有些瑟瑟發抖。
媽媽肯定也以為自己是撒謊精了吧。
可是他真的不能說。
沒關係的,不用難過,這樣才能保護好大家。
他的感受,其實並不那麼重要……
憑借自身經驗,不覺得伏黑惠在說謊,但是目前也沒什麼證據,副園長歎了口氣:“伏黑小姐,您先把孩子帶回去,一切等佐藤同學醒來後再說。”
言外之意,便是在那之前,伏黑惠隻能暫時休學了。
伏黑甚爾就是在這時候趕到的。
聽完了事情經過,他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大概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他都忘記了這個問題——普通人和咒術師無法看到同一個世界。
就算他和伏黑惠想要融入普通人,但是事實就是,普通人和咒術師是無法互相理解的。
他雖然沒有咒力,沒有成為咒術師的潛質,但是也能看到咒靈的他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對於這個現實早就清楚。
而他家某個傻小子明顯是頭一回體會這種感覺,所以栽了個大跟頭。
所以他早就說過了,彆那麼好心來著。
抱著多栽幾次跟頭就會明白現實的心態,伏黑甚爾沒有說什麼安慰自己的孩子,而是忍不住將視線移向了神祈。
這樣的情況,就算是大小姐也會覺得伏黑惠做錯了的吧?
畢竟大小姐也是個普通人。
就在這時,一個海膽團子被一把塞進了他的懷裡。
“媽媽!”本就處於害怕狀態的三歲幼崽以為自己令神祈太失望,以至於神祈想要放棄她了。
然後抬起頭的人類幼崽就看見一旁的媽媽收斂了麵上所有的笑意,麵向那些當著她和孩子麵竊竊私語的人:“惠醬隻是站在身邊,那就等於是他推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