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10245 字 8個月前

在長安這個世間第一等名利場裡邊打轉的人, 屁股底下幾乎就沒幾個乾淨的,即便自己乾淨,身邊也免不了出幾個敗類。

剛直如尚書左仆射董昌時, 也有個混賬王八蛋的侄子。

出身京兆韋氏、赫赫高門的當代第一誠人侍中韋仲之,也有個蠻不講理的從妹。

曹陽手握黑衣衛這柄利器,行走長安, 幾乎可以說是無往而不利。

而嬴政自然深諳拉一波兒打一波兒的道理, 事先早早列了名單給他, 什麼人敲詐一筆就算了,什麼人得下重手懲治。

隻是如此一來, 曹陽免不了要得罪許多人。

這段時日以來,他迅速斂財百萬兩的同時,也成了諸多長安貴戚的眼中釘肉中刺, 變著法的盤算著抓他的小辮子,絞儘腦汁想把這條四處攀咬的瘋狗搞下台去。

隻是找了又找,愣是沒能在他身上找到任何漏洞。

曹陽不酗酒,不賭博,不好女色, 不喜交際, 家裡邊就一個老母, 此外既無親眷, 也無朋黨。

能攻擊他的隻有兩點。

一是斂財——可是問題來了,他斂財超百萬兩之多,卻仍舊住在天子禦賜的那座三進宅院裡, 平日裡也沒什麼高消費, 那他斂財是圖什麼?

噫, 不可說啊, 不可說!

二是佞幸——誰不知道他當初是怎麼到天子跟前的啊!

可這條也沒法說。

因為一旦用這個做由頭攻擊曹陽,難免有劈竹子帶到筍的嫌疑,誰不知道天子也好南風啊!

曹陽當下如此得天子看重,誰知道究竟是單純的君臣相得,還是君臣之外,二人另有一重親密關係?

誰敢去觸天子的黴頭呢。

如是一來,也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奸賊繼續在長安大殺四方了。

曹陽就這麼嘎嘎亂殺了半個月,宗室那邊先頂不住了——主要是被抓的人實在不少,上供給曹陽的買命錢又實在太多,而宗室又跟勳貴和朝官不同,人家那兩派還有法子吸血補貼,他們有什麼?

既不當差,又不能出長安,隻出不進,這誰受得了啊!

此前之所以能挺那麼久,還是因為曹陽行事分寸拿捏的好——除去嬴政列出來的那些人之外,他隻動那些個血緣跟皇室遠了、素日裡又隻好惹是生非的那種宗室。

這麼做有幾個好處,一是這種人不敢跟他這樣的天子近臣彆苗頭,被抓了連個屁都不敢放,二是他們有錢,國朝恩養宗室,幾代下來,肥也肥死他們了!

至於其三嘛……

則是曹陽看出天子有意限製宗室支出,故意配合他作勢。

當下屬的,不得急領導之所急,憂領導之所憂嗎。

事情的發展正如他所想的那樣,這群暗地裡依仗著天家榮光仗勢欺人的宗室都隻是軟骨頭,欺負一下平頭百姓也就罷了,見了他之後都乖覺的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老老實實的受刑之後,再把買命錢交了。

隻是老話說得好,兔子急了也咬人呢。

同樣的法子用了十次八次還行,用到七八十次,那就不成了。

這些個宗室們同皇家的血緣關係已經遠了,但畢竟都是慕容家的人,雖然都老老實實的叫曹陽收拾了一遍,但心裡邊到底是憋著氣,三兩個人還沒什麼,聚在一起被敲的人多了,膽氣也就上來了。

沒理由啊,一群皇帝的親戚,被天子家奴為難成這樣。

當下結成聯盟,浩浩蕩蕩的往宗正寺去,求當代宗正代王替他們做主。

代王年事已高,雖為宗正寺卿,但平常基本上不去坐班,負責日常事務的其實是兩位宗正少卿。

隻是這回事情不小,一邊是幾十位閒散宗室,另一邊是紅得發紫的天子寵臣,兩位宗正少卿不敢攬事,招呼著宗室們落座吃茶,又急匆匆打發人往代王府去送信。

代王聽宗正寺的人講了緣由,沉吟半晌,便吩咐人準備車馬去宗正寺。

這事兒不算小,他必然得親耳聽到,才能決定之後如何行事。

那起子宗室們伸著脖子等了許久,終於把人盼到了,見代王過來,趕忙起身相迎,一個比一個哭的委屈。

代王聽了他們哭訴,再叫人前去打探,知道他們說的的確是實情之後,便做主叫他們回去,自己進宮去拜見天子。

他作為宗室的領頭羊,眼見宗室子弟被人如此欺淩,豈能不去天子麵前為他們討個公道的?

這群閒散宗室往宗正寺出門時聲勢浩大,車馬堵滿了整條街,長安勳貴高門自然有所耳聞,也著意叫人盯著那邊的動靜,再聽聞代王他老人家親自往宗正寺去了,心思不禁隨之活泛起來。

平心而論,曹陽要的是錢,他們也樂得花點錢保平安,但誰能架得住曹陽獅子大開口,動輒拿著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敲詐他們,還裝出一副曹青天的樣子,隔三差五的逮幾個法外狂徒宰掉?

高門血厚一點,倒是還好,那些個起家不久的新貴,好幾個都被曹陽整的破家。

以至於近來的官員破產原因排行榜上空降了位榜一大哥——遭了曹陽。

長安高門看曹陽不爽不爽一天兩天了,隻是他畢竟是天子近臣,又手握黑衣衛這把利器,除非能確定一擊必殺,否則沒人想跟他撕破臉。

隻是現在嘛……

有了代王這個宗室柱石領頭,入宮向天子施加壓力,他們再在旁邊敲敲邊鼓,曹陽焉得活命?!

向來酷吏這種生物都是皇帝豢養的狗,一旦引起眾怒,被拋出去剝皮分屍,不都是尋常之事!

一條狗而已,沒了這一條,天子再養一條就是了!

……

代王進了宮,不免要將那些個閒散宗室的委屈說與天子聽:“他們雖都是小宗子嗣,血緣偏遠了些,但糾其先祖,到底與皇室出自一係,本朝宗室無召不得離京、不得結交朝臣,雖說也有少數幾個上朝領事的,但也多半是樣子情罷了,已經如此為之,便叫他們享用些富貴,又能如何呢?”

又歎息著說:“畢竟都是□□皇帝的子孫啊,怎麼能叫一個出身微賤的酷吏,對著他們喊打喊殺?!”

嬴政聽他說著,臉上便顯露出羞愧的神色來。

沒等代王說完,他便漲紅著臉,親自站起身來,向代王行晚輩禮:“朕實在不知曹陽行事竟如此狂妄,卻不知他是否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在宗室頭上動土!”

代王近來見多了長安風雲變幻,太了解這位天子的秉性了——叫他低頭的那些人,皇太後也好,馮明達也罷,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有好下場!

此時眼見天子情緒如此憤怒激烈,態度如此謙恭柔和,他這把老骨頭駭得在椅子上抖了三抖,趕緊起身稱罪:“陛下乃是天子,代上天放牧天下,豈可向臣下見禮?臣惶恐,臣萬死!”

嬴政溫和又歉疚的扶住他的手臂:“叔祖父何至於此?”

略頓了頓,他又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發問:“朕之所以對曹陽委以重任,就是覺得他還算老實,如此酷烈行事、玩弄律法,敲詐宗室勳貴,果真都是他做的嗎?”

“老臣豈是平白無故搬弄是非之人?”

代王聽天子懷疑自己的說辭,不由得加重語氣:“這些事情本就是他自己作下,如何能作得假?臣也知此人近來頗得陛下看重,一家之言隻怕不足以取信於陛下,既然如此,陛下何妨召見朝中要臣,也聽一聽他們的見聞?”

代王說這句話的事情,當真是一點都不心虛,因為無論天子傳召誰過來,隻怕都不會給曹陽說半句好話。

他是獨臣嘛。

秦檜還有三個好朋友呢,曹陽?

他一個都沒有!

嬴政聽代王如是說完,神色微微一鬆,繼而愈發凝重起來。

他沉聲點了幾個人名,有出身勳貴的,有當朝官員,還有代王方才提及到的閒散宗室,著內侍立即傳召他們前來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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