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到皇帝派人來傳,吩咐緊急收拾了要緊東西前往行宮,後妃們連這些個猜測都不敢說了,即便是在心腹麵前也三緘其口。
眼見著這事兒是通了天的,在聖上眼皮子底下上躥下跳,這不是轉著圈兒找死嗎!
宮妃們老老實實的蟄伏起來,還不忘派人去叮囑兒女,這時候千萬彆出頭惹事,小心被這次的風浪所波及。
李元達此時無心去管官員和後妃們心中所想,吩咐內侍省、尚宮局協助皇後處置遷宮之事,自己則召了珍貴妃身邊人來問話。
珍貴妃放火前,就把身邊人遣走,李元達一早便將人扣住,此時一聲令下,便見到了素日裡侍奉珍貴妃左右的宮婢與她所親近的內侍。
這種時候,身為天子,當然不會自降身份去問話,他心中所想,自有內侍總管近前開口。
“彩月,彩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珍貴妃何以放火燒宮,又身著喪衣,說出那等大逆不道、詛咒天子的忤逆之言?”
彩月麵有悲色,眼圈兒紅著,輕輕搖頭:“奴婢不知。”
彩芳在旁,輕輕的發出了一聲嗤笑。
內侍總管立即看了過去:“彩芳,你知道?”
“不止是奴婢知道,聖上也該知道才對。”
她語帶譏誚,眼圈兒同樣微微紅著:“當年鄧家的事情,聖上瞞得過主子一時,還瞞得過主子一輩子嗎?聖上,您好狠的心啊!”
李元達:哇,好像是牽扯了兩代人的愛恨情仇!
他不曾言語,彩芳便隻當他是心虛愧疚,冷哼一聲,眸光尖利,隱含著幾分快意:“聖上,您後悔了吧?可惜,晚了!主子她已經去了,上窮碧落下黃泉,您再也找不到她了!”
李元達:“……”
奇了怪了,這有啥好後悔的。
這女人既不會煉長生藥,又沒有法子畝產萬斤,也不能富國強兵,死了就死了唄。
他不說話,落在彩芳眼裡,便是悲慟的難以言喻。
她愈發暢然,麵容扭曲:“聖上,你知道嗎?主子自儘的時候,已經有了身孕,那是你心心念念的孩子,隻是還沒能出生,便隨母親去了!你再也見不到它了!這是主子對你永遠永遠的懲罰,主子要你痛不欲生,永遠生活在懊悔和痛苦裡!哈哈哈哈哈哈!!!”
她放聲大笑,快活不已。
李元達:“……”
李元達:“????”
李元達:“…………”
朋友,你有事嗎?
他腦袋慢慢上冒出來幾個問號:“她沒對朕下毒?”
彩芳笑聲暫停,不屑一顧的看著他:“主子行事光明磊落,豈會做這等陰詭之事。”
李元達:“沒對朕的皇子公主下毒?”
彩芳臉上的不屑和鄙薄幾乎要溢出來了:“主子怎會是那種小人!”
李元達:“也沒有偷竊軍情要籍、勾結藩王?”
彩芳已經懶得回話了。
李元達的心情也很複雜:“也就是說,她就是單純的放火燒宮,自焚而死了?”
彩芳冷冷的補充道:“主子是懷著身孕,自焚而死了!”
李元達:“……”
地鐵後仰皺眉看手機.jpg
就,就踏馬離了個大譜。
李元達尤且懷抱著幾分希望,難以置信道:“她所謂的報複,讓朕痛不欲生的懲罰,就是懷著孕自焚了?”
彩芳眉宇間洋溢著一種大仇得報的痛快:“高處不勝寒,主子死了,從此以後,你就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了!”
李元達:“……”
李元達:“?????”
李元達:“………………”
啊,這一手硬生生把朕整的不會了。
朋友,你實在閒著沒事,就跟你主子一起去做個精神鑒定吧。
看起來都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他老大無語,問空間裡的老夥計們:“有白絹沒有?”
空間裡沉默了幾瞬,然後傳出一陣壓抑著的笑聲。
李元達:“???”
李元達:“什麼情況?好歹吱個聲啊!”
劉徹配合的“吱”了一聲。
李元達:真是謝謝你了啊!
空間裡的損人們笑完了,終於依次念白絹給他聽。
“相見不如不見,短短六個字,卻道儘了鄧琳琅的心聲!”
“家道中落,墮入風塵,那位俊美無儔的貴人將她救起,她的心也淪陷了。可是上天為什麼對她如此殘忍,直到愛上他之後,才知道他竟是造成自家滅門慘案的元凶?”
“心破碎,愛斷絕,她怎麼能跟滅門仇人同床共枕,共話巴山夜雨?”
“紀允昭,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要再愛上你!”
“鄧琳琅用一把烈火送走了自己。”
“紀允昭,我以我的死詛咒你,坐擁天下,孤家寡人!”
李元達:“……”
李元達:“???”
認真的嗎?!
姑娘,你全家都涼了,無親無故,無牽無掛,而你又是滅門仇人的枕邊人,你就不能爭點氣,趁他睡了捅他一刀,送他上西天?!
雖然我現在穿成了你的滅門仇人,但我真的無法理解你的行徑啊!
你都有勇氣自焚而死了,怎麼就不能拚一波兒把滅門仇人一起帶走?
朱元璋都懵了:“好家夥,我直呼好家夥!”
李世民笑得幾乎岔氣兒:“天呐!她自焚死了!以自己的死來報複滅門仇人!”
劉徹揉著肚子,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朵後邊去:“仇人聽說最後一條漏網之魚沒了,痛苦的手舞足蹈,合不攏嘴!”
嬴政以手支頤,慢條斯理道:“死便死了,怎麼還不忘祝福朕坐擁江山,孤家寡人呢?有點禮貌——但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