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覺得,倘若好大兒命中注定在這個世界也要早逝,那皇室裡的這群癲人起碼要為之貢獻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負能量!
成天擱在這種生活環境裡,誰能不死啊?!
前邊兩回的事情到了他耳朵裡,好歹還跟太子透了個風,這回他連張嘴的心思都沒了——他自己聽著都夠糟心了,何必再叫太子也跟著憋一肚子氣?
朱元璋臉色陰沉的在殿內踱步幾個來回,終於使人過來,悄悄吩咐下去:“大公主乃我愛女,她想閒雲野鶴,我豈能不成全她?給她一隻鶴又如何!”
親信心裡邊有些含糊:“皇爺,真抓一隻鶴送過去?”
朱元璋獰笑道:“我叫你抓一隻鶴來送送她!”
《舊明書-本紀第一-太/祖》載:崇明十一年四月十一,綏安侯陰圖不軌,為公主察,乃毒殺主於暗室,詐稱病故。
帝哀慟之餘,亦覺其中蹊蹺,遣使南下,事乃發。
是年行兵南下,綏安既滅,南北終於一統。
……
李治跪坐在廳堂內,目光觸及到同樣跪在不遠處,對著自己怒目而視的那對姐弟之後,掩在衣袖之下的手不由得收緊了一瞬。
這是——回來了?
他幾乎抑製不住想要放聲大笑的衝動。
誰能想到,一朝合眼之後,他居然又回到了青春年少時?
馮氏姐弟倆如今隻是十來歲的孩子,大堂兄雖然效仿祖父和伯父他們,強撐出一副大人模樣,然而嘴唇上邊寡淡的胡須和難掩青澀的麵孔,還是不可避免的告訴世人,他如今也不過十六七歲。
此時這位堂兄正皺著眉頭,神色責備的看著自己。
在他身旁,卻是個身量勻稱、氣度溫和的青年,往麵容上看,同大堂兄生的有些相似。
其實不隻是同大堂兄相似,同他也是如此。
因為他們本就是一家人。
祖父有二子,大堂兄的父親是長子,自己的父親是次子,如今站在大堂兄身邊的,正是李治的二叔。
一晃多少年過去,李治都有點想不起來當年在此地到底是生了怎樣一場齟齬了。
然而被大堂兄麵色不善的瞪著,馮家姐弟也是臉色漲紅,眼眸含恨——他終於從腦海裡翻出來一點褪色了的記憶。
噢,想起來了!
我悄悄找人把馮家那個小崽子推到水裡去了,也就是有人及時從那兒路過,不然隻怕真就給淹死了!
回想起這事來,李治很後悔。
自己小時候怎麼這麼蠢,居然連掃尾都掃不乾淨,用完的工具不知道及時清理掉,這是在等彆人找到門上來嗎?!
真是愚蠢啊!
當時這事兒是怎麼處置的來著?
因為那時候嘴硬,人也死活不肯服軟,好像是挨了一頓狠打,然後被關進祠堂裡去了……
這一世就算了吧。
李治一邊在臉上揉出
一點愧疚的神情來,恰到好處的紅了眼眶?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一邊漫不經心的想:臉麵算什麼東西呢?
度過這一關再說。
前世自己身體始終不太好,歸根結底,也是這時候傷了元氣。
跟這些早早晚晚都得死的手下敗將有什麼好計較的?
他這麼想著的時候,他二叔李元淳麵沉如水,眉頭擰著疙瘩,近前一步:“治兒,我原本不該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跟你說這些話的,隻是事已至此,我們李家總該對馮家有個交待才是,馮家小公子落水的事情,是不是你叫人做的?!”
李治紅著眼睛,肩膀輕輕顫抖著,彆過了臉去。
沒有做聲。
畢竟還是個半大孩子啊,又剛剛失去了父親……
李元淳見狀,臉上神色不由得隨之一滯,原本嚴肅的語氣也略微寬和了一些:“治兒,叔父知道你心裡難過,為著你父親的事情,你整個人都憔悴的不成樣子,可是冤有頭債有主,同一個孩子有什麼關係?”
真的沒有關係嗎?
李治心下冷笑。
我父親為李氏南征北戰,立下了汗馬功勞,他亡於馮氏之手,李氏不去為他複仇,滅馮氏滿門也就罷了,還打著連馮抗鄧的旗號,與馮氏締結婚姻,如此一來,我父親的死又算什麼?
笑話嗎?
我跟我母親在李家,又該如何自處?
前世李治突逢噩耗,又驚聞大堂兄居然要迎娶馮氏女,心下憤恨不平尤甚,這才起了殺人的心思。
事情被揭破之後,他倒是也曾經據理力爭,告知長輩們自己心裡的惱恨和憤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