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5年的春天,熬過了那漫長的寒冬後,4月9日,南方邦聯軍總司令羅伯特·李將軍在阿波馬托克斯向北方聯邦軍總司令格蘭特將軍投降,林肯總統緊接著宣布了全部參加戰爭的人無罪,這□□了美國四年的內戰終於結束了。
對於困頓於南方的饑民們來說,戰爭結束對他們而言最好之處便是可以讓貿易恢複了,他們的海岸線再也不用被北方軍圍困了,物資和糧食都可以運進來了,錢總算又能換到些必須生活品了,某種角度上,這些事情比他們在戰場上九死一生的親人即將回家還要重要。
思嘉的心中還惦記著卡爾弗特家的事情呢,在這期間她和凱瑟琳又去看過凱德幾次,他的狀況越來越差了,似乎隻是為了妹妹的未來而強撐著一口氣在。她們將戰爭結束的事告訴給了他,思嘉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他此刻對於登記結婚的迫切。與他而言,奧哈拉家是最可以信任的托孤人家了,他們是瓊斯博羅目前僅存的雙親健在的家庭,並且家中的資產和擁有的奴仆也是最多的,最重要的是,對這家人的人品他也十分的了解信任。他知道思嘉雖然很熱衷於混跡在男孩子群裡,在舊南方老爺太太們的眼中,可能是不守婦德的,但她絕對不會侵占卡爾弗特家的莊子。
原本在瓊斯博羅的火車站附近是有一個的婚姻登記處的,當然在亞特蘭大也有,但現在沒人知道這些政府機構都是個什麼狀態,思嘉免不了得先走一趟才能知道。即使不是這件事,進城一趟也是有必要的,塔拉有太多缺少的生活必需品需要購入了,而且他們還需要購買新一年播種的種子。
在去的前一晚,她找到梅蘭妮,想跟她商量一下今年種什麼好,3月的時候她們已經種下許多糧食了,既然現在戰爭結束了,自然不需要再種那麼多糧食了,經濟作物是有必要的,關鍵是種什麼。
如果她不曾和瑞德有過關於資本與經濟的相關交流,她會像以前一樣繼續購入棉花種子,再接著種棉花。可是現在她已經知道了,戰爭不僅僅是打一架就結束了,戰爭意味著新的社會秩序,南方在沒有了黑人奴隸後,棉花還會那樣掙錢嗎?瑞德也曾跟她聊過農業資本化的內容,但是以目前塔拉的狀態,是沒有能力去壟斷市場壓低勞動力價格的,《宅地法》之後,許多黑人和窮白人都摩拳擦掌打算為自己的土地開荒呢,哪有人願意給她家打工,到最後傭工的價格怕不是要比棉花的利潤還高。
現在她家裡有了大片空閒的土地,不光是塔拉的地,還有鬆花莊園的地,但是卻不知道該種什麼好,佐治亞的氣候是多麼適合農種啊,但看上去似乎種什麼都注定了不咋掙錢。
辦廠子似乎是最掙錢的,例如石料廠、木料廠、家具廠,整個城整個縣整個佐治亞都被燒得沒剩啥了,大家都需要重新蓋房子,但機器從哪來呢?瑞德這家夥,走了之後一封信也沒給她寄過,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梅蘭妮對商業之事是一竅不通的,上輩子死的又早,根本不記得做什麼事掙錢,更彆說種什麼了,她隻記得塔拉莊園後期是不怎麼掙錢的,掙錢的大頭應該是鋸木廠和弗蘭克開的雜貨鋪,但是這些產業後來也被巴特勒先生趁著思嘉不注意賣給自己和艾希禮了。
“親愛的,做生意我確實不擅長。”梅蘭妮對她的求助有些無措。
“但是你在戰爭剛開始就提前賣地了,還進購了機器,還提前種了許多糧食。”
“哦,那個……那個你也知道的,是我的巫術,不是經商頭腦。”
思嘉歎了口氣,像個霜打的蔫茄子一樣耷拉著腦袋。路過的凱瑟琳聽到她們的談論後,也加入了進來。
“我覺得今年我們種什麼都可以,現在大家什麼都缺,應該種什麼都能掙到錢。”
這時,卡南聽到她們的談論,也加入了進來,“雖然大家什麼都缺,但真正有錢買得起東西的人並不多,還得看那些發了戰爭財的人缺什麼。”
梅蘭妮這時突然想到了一個事,“對呀,戰爭後北佬也會來到我們這裡,會來很多北佬,他們會成為消費的大頭。”
這一番話讓在坐的眾人神色各異,凱瑟琳因為北佬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和愛人,又險些因此委身給一個惡棍失去全部家庭財產;梅蘭妮因為北佬失去一個弟弟,但她卻對曆史的進程早已熟知,所以悵然多過了仇恨;思嘉因為北佬失去了千金小姐的身份和往日悠閒愜意的生活,但同時又迎來了賺錢的機會,她的眼睛一向是往前看的;卡南因為北佬不僅什麼也沒失去,還多了自由的身份。
思嘉最先發聲打破了安靜,“你說的對,我們應該掙北佬的錢,我決定了,今年塔拉就種煙草。凱瑟琳,你想讓鬆花莊園種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