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往後,就算鬱訶讓他當著所有人的麵下跪——
他也會毫不猶豫照做。
……
夏修霖終於轉醒。
他渾身劇痛,這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就在他身邊,站在不知道一個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叫醒他的仆人。
看著就讓人心生厭惡。
“什麼事?”夏修霖不耐煩道。
他的聲音沙啞,像在磨砂石上剮蹭過。
仆人嚇了一跳。
夏修霖最討厭有人隨便打擾他,更彆說進他的房間了,勢必會懲罰這些不懂事的仆人。
“夏少爺,你終於醒了!”她急忙叫道,“鬱少爺讓我來叫你,說宴會馬上開始了……”
夏修霖心底微微一動。
對方在關心他。
很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
再開口,自己都沒察覺到語氣已經發生了變化:“還要開?現在幾點了。”
“八點。”
“……”
一下午都過去了?
夏修霖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頭痛欲裂,捏住了自己的眉宇間,閃回的記憶在他腦海裡碰撞。
人形……惡種……
突然造訪的特級巡查官——
然後他就失去了記憶。
現在醒來,估計是因為事件解決了吧?
他道:“鬱訶呢?”
“已經在樓下了。”
夏修霖讓仆人離開。
他洗了澡,換上早就準備好的衣服,這才順著樓梯來到了大廳。
大廳布置富麗堂皇,觥籌交錯。
仿佛這裡從來沒有被人形惡種選為目標。
尤其是那個原本帶著幸災樂禍意圖的外交官,此時竟殷勤地圍在夏以曆的身邊,單方麵說著什麼,試圖用酒杯去碰後者的杯子。
趨炎附勢。
夏修霖嗤之以鼻,他的目光在所有人中間逡巡,試圖尋找那道他關注的身影。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黑發黑眸很紮眼。
尤其是周圍全是淺色發係的人,就更引人矚目了。
夏修霖盯著他的背影微微出神,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隨後直接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鬱訶看了看眼前的餐桌。
說實話,人不可能不仇富。
尤其是這些食物,他從來隻在教科書上看到過,從來沒有機會食用。
但現在卻被放置在桌麵上,任人隨意取用。
一下子,他都不知道吃什麼了。
忽然,鬱訶若有所覺,抬頭看了一眼窗外。
樹枝掛著的數顆眼球,見狀趕緊閉上了眼睛,假裝自己沒在偷看屋子裡的人類流口水。
“……”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屋子外的惡種是一樣的。
“不知道吃什麼?”
一道嘲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真可憐,看來E星真的遍地都是垃圾,你們會吃那個麼?我有點好奇。”
有完沒完啊。
鬱訶嘖了一聲。
怎麼總有人來犯-賤。
他轉過身。
一張陌生的麵孔映入眼簾。
他不認識對方,但卻很熟悉那張臉上的表情,一種看不起任何人的傲慢。
首都星家族眾多。
每個家族都有家徽,符合家族特性,極容易辨認。
鬱訶視線下移,落在了對方穿著的西裝胸口。
那裡彆著一隻鼴鼠。
鼴鼠集團。
最大的速食溶劑供應商。
據說當年E星的植物感染事件,源頭就出自這家集團推出的廉價產品。
但最後調查卻不了了之。
鼴鼠集團安然無恙度過這麼多年,直到近期又發生了相似的醜聞,才讓舊事被提起。
“我知道你是誰。”鬱訶道。
聞言,他笑了:“哦?你居然認識家徽?E星會教你們這些麼,我很意外呢。”
“不是靠家徽。”
“……”
“是靠你的臉。不難聯想,你長得就挺像老鼠。”
他的臉瞬間變得鐵青。
總有人說他們家的家徽是老鼠,而他最恨彆人提起這件事,因為隻瞬間就掉了檔次。
——是鼴鼠,不是老鼠,這群人根本沒長腦子嗎?!
眼前這人一語雙關。
既罵了他家的家徽,又羞辱了他本人的長相。
長得好看了不起?
他捏緊了杯子,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撕碎,卻勉強維持體麵,冷笑一聲:“嗬嗬,我也知道你是誰。”
鬱訶看他:“是嗎。”
“當然,夏家認回來的新孩子,一個E星的雜種。”他上下打量鬱訶,玩味地說道,“我來隻是想警告你一句,彆肖想自己不可能擁有的東西,我是站在夏修霖這邊的,至於你—— ”
下一秒,一股重力砸在了他的臉上。
他連人帶杯子飛了出去,摔倒在了人群中,驚起了一陣驚慌失措的尖叫。
身體被狠狠砸在地麵上,他的脊背劇痛無比,半張臉都麻了,一張嘴,就混合著流出口水。
不用看都知道,他的臉頰已經高高腫起。
就像腮鼠臉頰兩側鼓起的食袋。
他勉強抬起頭,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夏修霖。
對方在鬱訶身前,冷冷地看著他,就像他看那些不自量力的垃圾。
“看你的臉。”他從上至下瞥了他一眼,嗤笑道,“老鼠和腮鼠也能雜交,那你算雜種?”
馬諾不可置信地盯著對方,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家夥他媽的吃錯藥了?!
他可是為他出頭,他在這裡當什麼咬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