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準備出門。
他記得自己收到了學校的通知,是明天才去新班級進行報道,所以今天確實有那麼一天的空閒時間。
鬱訶決定逛一下學校。
他推開門。
走廊的燈已經被修好了。
而這一層樓,沒有任何動靜。
他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這層樓確實隻有他一個學生居住。
鬱訶來到儘頭。
電梯在白天看起來,顯得破舊了不少,可能是因為氛圍感消失了。
他摁了電梯門。
“滴滴”的響動,在頭頂響起。
半分鐘後,電梯終於出現了。
但就在門打開的時候,鬱訶下意識地睜大了眼睛。
青蛙:“……”
這幅表情可不常見。
它也跟著看過去,在看清的那一刻,它也瞪大了眼,懷疑自己熬夜的方式不對,以至於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景象卻還是原樣。
電梯內部還是那麼破舊。
但是,多了一點什麼——
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一大堆花。
不是用來嚇人的,而是真的放滿了純白的雛菊,被人小心翼翼地堆在電梯裡。
這本來這幅畫麵就夠怪了。
更怪的是,電梯內還有血跡,是昨晚拖拽過惡種的學生的留下的,顯得這個畫麵怪誕不已。
青蛙語無倫次:“那是、這是……他媽的誰擺的啊?”
神經病啊!
這不會是某種詛咒吧?還是說是新型花圈!?
畢竟,如果是早就搬進這裡的人,肯定會知道這層樓隻有鬱訶一個人住。
所以這花不是給彆人的,就是給他的。
青蛙碎碎念:“我就說教團沒有一個好東西……”
鬱訶默默地站進電梯裡。
他摁了一樓按鈕,電梯關上門,然後沒用多久,再次打開了。
花還在他腳邊綻放。
看上去有點可憐、有點讓人憐惜。
鬱訶收回視線,走出電梯。
還好,一樓還是那幅模樣,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了。
一道目光,忽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鬱訶立刻感覺到了。
他皺眉,朝著目光的來源看去,卻隻看到一雙眼、躲藏在樓梯間裡。
而眼睛的主人,有一張清秀、乾淨的臉。
不過他的下頜上,還帶著血跡,所以撕裂了這種害羞的感覺。
他的膚色很蒼白,所以一眼望去,隻能看到那張臉,身體依舊隱藏在黑暗裡。
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對方縮了縮,耳根通紅,呐呐道:“同學,你、你好……”
“……”
鬱訶道,“你好。”
“我……”對方抽氣,小聲地說道,“我是你的學長,很高興能見到活人,希望你不要介意……昨晚……我和室友的活動……我們平時都很小聲的,不知道有新人搬過來了……”
“如果嚇到你,我們很抱歉。”
他的臉通紅,很羞愧:“這裡很少有新的學生來,我、我太久沒和人聊天了。”
對方表現的很社恐。
似乎和鬱訶說話,似乎需要鼓起勇氣,才不至於直接暈厥過去。
昨天晚上,確實有兩個人。
一個就在樓梯間,一個和他直接在電梯打了個照麵,應該就是他的室友了。
鬱訶:“那不是活動,我不喜歡教團,你們也沒有嚇到我。”
被他的聲音直指,對方身體顫抖了一下,又往後縮了一點,臉上露出膽怯、羞愧的表情。
青蛙:“……”
好耳目一新的社交方式。
“你、你不喜歡教團嗎?”
對方停了一下,有點不知道說什麼,白皙的臉上麵露焦急,似乎害怕他會生氣似的,極其小聲道,“我理解,他們確實很殘忍、很可怕……鬱同學,那些花花,是、是給你的賠罪。”
“謝謝。”
“你喜歡嗎?”
“還可以。”鬱訶道。
聞言,他的臉更紅了,支支吾吾,不敢和他的眼神對視。
半晌後,他乾巴巴道:“你要去上課了嗎?”
“沒有。”鬱訶友好道,“我明天才正式入學。”
空氣停頓了半分鐘。
兩人確實沒什麼彆的話可以聊了。
“我走了,下次見。”
聞言,對方看上去很失落。
他好像很想再和他聊一下,可實在不知道怎麼說,隻能低下頭,呐呐道:“好的……再見……”
鬱訶離開了這棟樓。
在他身後,一道目光,癡癡地望著他的背影。
這自稱學長的東西,眼巴巴地看著他的身影出現在陽光下,伸長脖子,直到看不到為止。
他的身旁,門被打開,露出了那張昨晚和鬱訶直接在電梯撞上的臉。
——所謂的室友。
“行了,彆看了。”
那人冰冷、不耐煩地說,“花也幫你帶了,我們該做彆的事了,這是命令。”
聞言,樓梯間那道身影發抖。
隨後終於挪動了一下,露出了全貌。
他,不如說是它。
因為他正在逐漸融化,這是人類不可能辦到的恐怖場景,任何看到的人都會尖叫。
在幾秒內,他就從一個青年憑空變成了一灘黑色的腥臭液體。
它艱難地、羞怯地蠕動著,爬進了一個小瓶子,被對方用瓶塞蓋住,放進了製服口袋裡。
瓶身上寫著四個字。
——【教團資產12】
“室友”動作輕慢。
好像那是一件低-賤的貨物。
“上校之子。”
他眼底閃過了一絲輕蔑,“邪神血脈……”
經過一晚上的觀察,他知道,這不過是一個一無所知、隻知道顯擺父親力量的蠢貨而已。
他到這裡來,不是為了玩過家家,而是為了鏟除未成形的教團隱患——
這個叫做鬱訶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