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著腦門凝望著趙臨川:“若城門告破那一日,趙臨川若是你我沒互換身體,你會死麼?”
他被那雙眼眸看得一怔,笑著安慰道:“放心,不會有那一天的,我不會死,你也不會。”
在他們談話的間隙,牛嬸家的孩子牛從文推門進來,身旁還跟著一個姑娘,瞧見一院子的人愣了一下,忙走到牛嬸身旁語氣關切。
“娘,出了何事?”
牛嬸安撫得拍了拍牛從文的手:“沒事,一點小矛盾,等等看縣老爺和趙將軍怎麼說。”
她說著將目光落在牛從文身後的姑娘身上,喜笑顏開:“宋姑娘,你也來了。”
他們二人先跟黃衛元和褚玉行禮後才放下心來。
宋姑娘朝牛嬸行了萬福禮:“牛嬸嬸,我陪牛哥回家取點東西便要去學堂了,今日學堂請來一名遊曆山河的老先生來講課。”
牛嬸忙不迭點頭:“好好好,那趕些去吧,切莫耽擱了。”
宋姑娘不放心何事連趙將軍都驚動了瞧了一眼褚玉,多問一句道:“牛嬸嬸,你這邊當真沒什麼事?”
“放心吧,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生怕耽誤孩子上學,牛嬸不敢多說一個勁兒催促著自家孩子學習要緊。
一旁的張嬸看得紅了眼眶。
褚玉不由想起遠在盛京的爹娘,一家人,如今天高地遠,她總是念的,況且如今盛京城宛如大霧遮掩,局勢不清,單單憑借趙臨川的說辭她都能想象到其中險惡。
衙役從城西查探完立刻趕到牛嬸家,張嬸所言不虛。
隔壁院子突然傳來瓦缸碎裂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一陣鍋碗摔地的異響。
牛嬸鄙夷看著張嬸,“不是我說你,往日裡你家老鼠動靜就可大,我住你隔壁可真受罪,被攪得心神不寧的。”
張嬸身子一僵,麵露驚恐,但牛嬸的話卻讓她隻能強顏歡笑地點頭應了一句不再出聲。
褚玉從趙臨川那裡知道其中緣由,看了他們一眼,帶著人去了隔壁,開門進去,一個碗便朝著褚玉麵上砸來。
趙臨川眼疾手快一把扯住褚玉的手將她帶到自己身後,那個碗落在了牆上,碎裂開來。
院子中央站著的是張嬸的兒子張運,他杵著坐在門前的石坎上,拐杖被他扔出去敲破了瓦缸,鍋鏟銅鍋摔了一地,就連吃飯的碗碎得到處都是。
張運雙目圓瞪怒氣衝衝瞪著進門的一行人,牛嬸哪見過這樣子的張運,往日裡他跟人說話都和和氣氣的,行事作風都憨厚老實,可眼前的這個人分明是想要吃人的閻王,凶神惡煞,哪有平日裡的樣子。
張運盯著張嫂,忽略掉黃縣令跟趙將軍,惡狠狠地警告張嬸:“我告訴你,彆什麼人都往家裡帶!”
說完他費力撐著身子起身,撿起地上的拐杖,一瘸一拐就要往屋裡走。
張嬸回嘴道:“這是縣令大人跟趙將軍,不是什麼人。”
聽到這句話,張運停下步子,轉頭繼續瞪著張嬸,咬緊牙關,語氣不容置喙:“我管你什麼人,告訴給你的給我好好記著,家裡的東西儘管往外送。”
“我沒往外送東西。”
“白日裡你都帶人到家裡來了,雞圈裡的東西不準動!”
“那是趙將軍府上的人,老李,他來家裡買隻雞,給了錢的,不是送。”張嬸眼眶含淚走了兩步,想要解釋清楚。
“不賣,也不準賣,家裡的東西就是我的,少擅自做主我的東西也彆碰我的東西!”
張嬸嘴唇顫抖,顧不得旁人跟他爭執起來:“什麼你的東西!這些家禽全是我花錢買回來養著的!”
張運瞪著她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張嬸瞬間眼淚大顆大顆的掉,“家中物品哪一樣不是我花錢買回來的,但凡隻要進了這個家門,全是你的東西,院子裡的這些花花草草,我不小心碰了你一根草你暴跳如雷,摔東西,買回來一樣摔一樣!家中有多少錢能招架你這般消費!”
“進了這個家門不就是我的東西,爹死的時候把屋子留給我,裡麵的東西就是我的,你若是再這樣,給我滾!”
他說完轉身拐進了屋子,重重的砸門聲傳了出來,震落屋簷塵灰,細小的顆粒在陽光中沉浮,圈中雞鴨嘶叫。
伴隨的還有張嬸細微抽噎聲。